50年前的8月5日淩晨5點,當洛杉磯的居民都還在睡夢中時,十幾輛警車和探照燈已經把整個艾蓮那大道照得燈火通明。著名影星瑪麗蓮 夢露被發現赤身死於床上,桌上散落著各式藥瓶。這個“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自殺身亡,令全球影迷扼腕嘆息。
在《七年之癢》中,夢露站在地鐵口的鏤空鐵板上,下面刮上來的風把她的裙子吹得鼓起來的傳世經典鏡頭,令成千上萬的男人傾倒,夢裏花落知多少。聽説現在“女神”都有三寶:幹嗎,呵呵,去洗澡。屌絲説,簡直氣死人。我覺得要是夢露裙衣飄飄對眾屌絲説出這七個字,沒有人會説簡直氣死,而只會説,我死而無憾。
偶像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即使夢露離開我們已經半個世紀,卻依然牢牢佔據著人們的內心。連日來,世界各地都在發起不同形式的紀念活動。這使我産生思考,我們當下還能不能産生這樣50年以後仍然屹立不倒的偶像?倫敦奧運的口號是“激勵一代人”,按照現在的“造星”、“造像”速度,恐怕熱度發酵三天,偶像能激勵一撥人都是幸事。
德國哲學家卡西爾有一觀點,文化是人類的符號表意系統,它組成了人類的“符號的宇宙”。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必然要創造符號,用它來編織我們的生活網路,如房屋、農田、工具等,創造生活的意義系統,如口語、書面語、宗教、神話、哲學、科學和藝術等。偶像正是這種符號。它所代表的,就應該具有超時代的意義。此前也確實如此,張海迪、魯迅、雷鋒、焦裕祿、賴寧等等,著實鼓舞一代人。
問題在於,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已經變了,這是一個浮躁的、缺乏傳統連續性,或者乾脆説傳統及經典已經消解了的時代,我們要寄望于再找到過去那種劃時代的超級符號,並且還放出光芒,實在強人所難。
充斥眼前的,是執選秀牛耳的各大衛視,虛情假意背後的電視相親,光怪陸離的穿越劇。今天孩子們的夢中情人名單,可以是從楊冪到魔獸,從姚晨到根本不是人的阿凡達,我們的青春期就這樣被肢解成所謂多元化。廣電總局新六條封殺令老馬再殺到,雖然經常性晚點,但這名拯救青年“激情與夢想”的騎士,還真不能少。
我們還能找到一個像美國“全民超人”式的偶像嗎?看來在當下,要求一個時代的偶像夢是徹底破碎了。因為我們沒有統一的偶像評定標準,沒有大家一致認可的英雄人物。我們似乎正處在尼采所説的“偶像的黃昏”時段。德勒茲所説的“千座高原”時代:沒有方位,但每一個方向都是方位——我們似乎進入了“諸神紛爭”的時代。
這到底是好是壞?是喜是悲呢?其實多元偶像、快餐英雄並存,並不一定是壞事。當年全民追逐,萬眾一“星”的時代,也並不都是留給我們美好的記憶,碎片化和雜亂無章或許不是最好的狀態,但也不是最壞。重新拼接整合,追尋美好記憶,或許在這個過程中,還能發現新的文化走向和精神信仰。
有人説,“偶像”就是輕鬆詼諧的,別叫得太沉重,無非就是一些尊重和喜歡的名人罷了,應該尊重我們喜愛的這些“星星”們。可是尊重也得有個起碼的衡量尺度吧?有的人連褲子穿反穿正都分不清楚,霸氣側漏,春光乍泄都不在乎,你叫人怎麼尊重她們呢?
所以在今天的多元文化語境中,我還是建議每個人內心勾勒起1個至n個受人尊敬愛戴的“偶像”。起碼在青年時代,意象的力量大於概念,與其向年輕人説仁義道德,不如指點幾個有血有肉的具有仁義道德的人給他們看。教育重人格感化,必須是一個具體的人格才真正有感化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説,每個人心裏都應該有個“夢中情人”,也就是你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