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由湯唯和玄彬主演的《晚秋》,影片的故事並沒有太多的新意,無非是兩個天涯淪落人,在一次偶然的旅途中邂逅彼此,然後互生情愫。西雅圖綿綿無盡的陰雨天氣和整個電影的朦朧色調,令觀眾從始至終都帶著一些壓抑的感覺去體味這部慢節奏的文藝片,為數不多的鮮亮色彩來自於湯唯購物時的那一抹紅唇以及勳和Anna在西雅圖遊玩的時候出現的亮色。影片以美國西雅圖為背景,講述兩名男女在異國他鄉的愛情故事。“安娜”(湯唯飾)殺死丈夫被判入獄,7年後她得到3天的假釋期去西雅圖參加母親的葬禮。回到家的她,面對的是忙著瓜分遺産的家人,以及背叛她與另外一個女子結婚生子的初戀情人。“勳”是個“吃軟飯”的男子,習慣於逢場作戲。在前往西雅圖的大巴上兩人相遇,並相愛。
主演湯唯在整個電影中基本都是素面朝天的,沒有了《色戒》中王佳芝的驚艷,洗盡鉛華的她用一種最簡單,最自然的方式去詮釋了一個歷經艱辛,命運多舛的女人對於愛,對於人生的態度。網上有很多網友在批判她無表情,無化粧,無太多對白,純粹“三無”,但Anna本來就是個被生活欺騙和玩弄的棋子,她性格陰鬱,冷艷,因此湯唯以一種空白和極簡的方式去呈現,也並無太多不妥之處,此時無聲勝有聲,情到濃時情轉薄。
故事的結尾是開放式的,被認為謀殺自己“客戶”的勳到底有沒有出現在汽車站的咖啡館成為了影片最大的懸念,導演故弄玄虛地使用了一個長鏡頭,將鏡頭對準了Anna,儘管咖啡館顧客進進出出,交談聲此起彼伏,但也只能是只聞其聲,未見其人,鏡頭只給了充滿焦慮和期待的Anna,她在等著勳的出現,至於能不能等到,會等來什麼樣的結果,導演把這個權利交給了觀眾自己去想像。
Anna在整部影片中面臨了三次等與不等的抉擇,第一次是在7年前,初戀男友王晶讓她等,她義無反顧地等了,可最終等來的是牢獄之災和戀人的背叛。第二次等待,是勳讓她在Motel等他回來,他去見完自己的顧客玉子,就回去找她。這一次的Anna,沒有再像七年前一樣,癡癡地等,受過情傷,又失去了人生自由的女子,已經不能再肆無忌憚地去追求夢幻的愛情,她放下了勳給她的那只表,選擇了離開。最後一次,就是勳下落未卜,Anna在汽車站的咖啡館等他,這一次,能不能等到,值不值得等,交給了觀眾自己來回答。
我覺得這種開放式的結局像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叩問著現代人的良知,在這個喧囂而浮躁的社會,還有多少人能夠靜下心來去等待心裏的那份愛情,去堅持自己認定的那份信仰。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太多的人選擇了妥協和逃避,選擇了放棄和認輸。當年,著名邏輯學家金岳霖為了一代才女林徽因,終身未娶,並且陪伴林徽因終身,這樣的癡情種是不是真的已經難覓蹤影?他的那句“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令多少相信真愛的人為之動容。
其實兩個主人公的感情是缺乏厚重感的,兩者之間並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沒有經受時間的考驗,只是在特定的場合和特定的時間遇到了自己對的人,僅此而已。Anna是為情弒夫,鋃鐺入獄的囚犯,而勳是靠出賣色相,帶著虛偽面具的感情騙子,並且還被顧客的丈夫追捕,其實,他們都是社會的邊緣人物,都帶著深重的愁悶和不安,兩個飄蕩的靈魂在那個晚秋的雨季相遇,感情就應運而生。但他們是充滿真情的,那個長達兩分鐘的激吻就是最好的證明,不僅僅是吻而已,吻得很深情,很有故事。湯唯和玄彬表現得的確很好,很難看到亞洲演員能夠這麼出彩地詮釋吻戲。
曾經膾炙人口的電影《西雅圖不眠夜》也是女主人公安妮在帝國大廈的等待才等來了山姆的愛情,西雅圖好像註定了是一個多情的城市,很多浪漫的故事在這裡上演。正如《晚秋》中一對白人戀人的象徵性表演,戀人就像走在傳送帶上,不是不想在一起,只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何以笙簫默》中説,當你的生命裏出現了某個人,其他人都變成了將就,而我不願意將就。等還是不等,是情與理的悖論,如果真的愛,就要有等的勇氣和毅力,但等又不能違背了道義和責任,在兩者之間取一個平衡,是現代人最現實也最合理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