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一句曹操對關羽的赤裸表白,令人浮想聯翩;為了增加感情戲,不惜讓關羽千里護嫂變成一場叔嫂不倫戀……姑且不論《關雲長》一片中長著白臉、耍著馬刀的關二爺對傳統形象的顛覆,只這幾段情節就足夠讓觀眾跌破眼鏡了。
這是關二爺玩穿越了?還是觀眾out了?
這已經不是香港導演第一次涉足歷史劇改編了。從前幾年的《赤壁》,到去年的《狄仁傑之通天帝國》,再到新上線的《關雲長》,雖然票房成績不錯,但終究免不了在無數期待中華麗登場,又在滿場爆笑中黯然神傷。
歷史劇的改編最是困難,因為基本的歷史事實鐵板釘釘。這就決定了歷史劇只能是帶著鐐銬跳舞,但依然歡迎導演和編劇對細節加以想像和豐富。想像得合理的,足可以為歷史錦上添花,而太過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終究是狗尾續貂,弄不好變成笑料喜劇。這尺度的拿捏,最能見得導演和編劇的功力。
歷史就在當下。我們回顧歷史,是為了“鑒往知來”。因此,歷史劇總該有點當下情懷,或者借古喻今,或者表達某種理念和哲思,讓觀眾看後,覺得雖是“過時的故事”,卻又是“新鮮的貨色”。如還能引發一些思考,那更是求之不得。倘若一味以娛樂大眾的態度去改造解構歷史,結果可能是演員越演得一本正經,觀眾越是笑得岔氣。
比如《關雲長》一片的海報上,大大一個“義”字,這也是導演力圖闡釋的理念。但是為何一定要安排一場戲,讓關二爺服了春藥,面對嫂子的勾引,當個柳下惠?朋友之妻不可欺,的確是“義”的一個內涵。但劇中從頭到尾都洋溢著叔嫂之間的曖昧情感,倒讓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的歷史傳奇,怎麼看都像是一場亡命的私奔。
有人説,香港導演拍歷史劇有文化缺陷,因為香港的文化本來就缺乏歷史的厚度。我倒不這麼認為。香港導演中也有歷史改編的高手。比如徐克導演的《黃飛鴻》系列影片,導演把黃飛鴻放在中西文化交融衝突的歷史場景中來塑造。於是,一個原本單薄的武俠人物立刻豐滿起來。黃飛鴻不但是武學宗師,還變成了民族覺醒的先行者,他身上新舊兩種思想的矛盾衝突正是那段歷史中所有知識分子的心靈畫像。
看來,完全把香港歷史電影的虛弱歸罪于文化環境,並不客觀。關鍵還是導演的態度問題,看他是不是有足夠的敬畏來面對歷史,是不是有足夠的想像去完善歷史。前者是體,後者是用。兩者的完美結合是造就一部優秀歷史題材影片的根本大法。否則,玩再多的穿越都是浮雲。(張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