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旬,一年一度的《中國作家富豪榜》重磅發佈!楊紅櫻、郭敬明、鄭淵潔分別以2500萬元、2300萬元、1950萬元的年版稅收入成為今年作家富豪榜的三甲。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均已連續三年位居中國作家富豪榜三甲之列,並且輪流佔據這三年作家富豪榜的榜首位置。
在這個時代,“鳳姐”可以上榜,“偽娘”可以成“花魁”,選美大賽上,“富二代”少女可以一“脫”成名,作家上個榜,按理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當代,作家通過寫作這一特殊的勞動,能夠衣食無虞,有的還發了大財,可以説是體現了知識的價值,體現了時代的進步,也改寫了“文人固窮乎”的歷史,是值得稱道的。
但筆者認為,作家寫作,是特殊的勞動,是用心與讀者對話,是用個人的情感和視角來審視世界,如果搞個作家作品發行量的排行榜,也還説得過去,但是,現在卻搞個作家富豪榜,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因為,作家的作品不是流水線上的批量加工,也不是農場的養雞養鴨的集體出籠。作家就是作家,富豪就是富豪,把作家搞上富豪榜,就是一種“綁票”,用錢來衡量作家,就會讓部分已經浮躁喧囂的作家,在財神爺的召喚下,更加心猿意馬。
看古代那些留傳千古的作品,哪個又是富豪寫就?乾隆皇帝一生寫詩一萬餘首,但是,基本沒有傳世之作。南唐後主李煜讓人稱道的作品,不是他當皇帝時寫的,而是成為北宋王朝的階下囚之後。“門庭之淒寂,則冷淡如僧;筆墨之耕耘,則蕭條似缽”,這是蒲松齡的寫作氛圍;“茅櫞蓬牖,瓦灶繩床,其晨夕風露,階柳庭花,亦妨我之未有襟懷筆墨者”,這是曹雪芹的寫作態度。
其辛苦、貧窮,其盡情、傾心,可見一斑。
這些文學大家,嘔心瀝血,集數十年之時間,有的甚至連一部作品都沒有完成,就撒手西去。曹雪芹的《紅樓夢》只寫了前八十回,但是,卻成為中國文學史上最經典、最有水準的文學作品。“披閱十載,增刪五次”,“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才有了這樣的作品,但是,我們如果把曹雪芹放在當下,他無論如何也上不了富豪榜。
誰又能否定像《紅樓夢》、《聊齋志異》這類作品在世界文學史上的不凡價值,現在所謂的暢銷書,哪一部超過了這些作品的發行量?
事實上,暢銷的、流行的書未必是好作品,也許是趕潮的閱讀,也許是功利的閱讀,也許是書商的炒作。作家,就是要心無旁騖地寫作;媒體,不要因為吸引眼球的需要,去炒作作家富豪榜,作家能夠通過寫作發財固然好,如果沒有發財,也沒有關係,“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一部文學史表明,紅極一時的作品,未必是上乘之作,而沒有發財的作家,當時沒有大紅大紫作品,但其作品未必不是傳世經典。(蔡正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