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拿著砍下的中國人頭顱炫耀
原題:《今日,我們為何要舉國相祭》
一個國家積貧積弱所造成的苦痛,有最痛徹心扉領悟的莫過於他的軍隊,比如1937年12月13日之前站在南京城頭上的中國軍人。
在定下決心守衛自己國家的首都之後,當時那支中國軍隊傾力集結了12個師約8萬餘人的防禦兵力。這是當時就近所能投入到的全部力量,其中甚至包括數支堪稱家底的德械精英部隊,擁有中國最好的裝甲兵、步兵等。然而,受制國家戰略儲備缺乏、工業化水準、基礎設施建設和整個國防建設的落後,保衛者們從一開始就在自己的國土的心臟腹地飽受武器糧食彈藥缺乏、防禦工事機動工具受限、人員訓練嚴重不足等問題的困擾,而且也幾乎得不到任何水上和空中力量的支援。
而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則是一支兇殘到極點、武裝到牙齒的外國侵略軍。意圖通過攻佔首都從而一舉從心理和上徹底擊敗被中國軍民抵抗意志,這支侵略軍集中了包括步兵、騎兵、裝甲兵、航空兵、炮兵、化學兵、艦艇部隊在內20萬人的強大攻擊力量。比這個數字更可怕的是這背後國家力量。為了使這頭豺狼牙爪更為鋒利,憑藉著強大的國力,大批的貨輪和軍艦通過海運、水運、和陸運把充足的作戰物資從日本港口送到戰場前線,僅一個作戰單位一次就補充過7萬枚毒氣炮彈,可以輕易將一個個陣地連同防禦者一同抹去。
當鋼鐵與火焰的差距大到難以量化的程度,弱小的一方可以依靠的或許只有不屈的精神和堅韌的意志了。南京城的守衛者們一度展現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可以用以撤退的城門和船隻被自己封死,“與南京共存亡”口號被刷滿了大街小巷和各個陣地,甚至有一個整師的部隊被作為督戰隊安排在前沿陣地之後——他們奉命可以向任何擅自後退者開槍。
事實上,在這一小段被湮沒的歷史中,中國最基層士兵在南京城下所表現出悲壯是令人動容的。據中日戰史載:南京週邊幾乎每一個陣地都經歷了慘烈的攻防戰,很多陣地甚至是防禦者整建制戰死才失守,僅12月12日一天,就有中國軍隊7名將官戰死在陣地一線。那些最勇敢的中國軍人無疑是履行了他們作為戰士的職責,他們曾經在那裏用鮮血和生命、精神和意志,宣誓了一個民族誓死抵禦外辱的不屈決心。
然而,強大的國力優勢豈是精神和意志所輕易能抵消得了的?戰勝者曾這樣驕傲的回憶:在飛機轟炸和重炮轟擊後,中國軍隊的陣地就被成片的摧毀,只剩下不多的火力點還孤零零射擊著,可這些也不會存在多久,由於他們嚴重缺少壓制火力,坦克和直射火炮可以輕鬆地推進到陣地前沿對僅存火力點挨個“點名”,然後步兵衝上去殺死剩下的抵抗者和傷員。在強大的國力支援下,戰鬥有時就像演習一樣輕鬆。
而防禦者的悲催苦悶和被碾壓感則難以用文字來表達了,後援不繼、缺糧少彈、人家能打到我們,我們卻打不到他們,有的人組成敢死隊去綁上炸藥去同歸於盡,可在密集的彈雨中戰果可憐,而更多的人甚至連以命相搏的機會都沒有。南京戰鬥持續七天,中國軍隊已付出3萬人的傷亡,當最勇敢的一批士兵戰死後,南京城裏的最高指揮者動搖了堅守的決心,首先是高級將領的逃跑,然後是全體的混亂和潰退,野獸涌進了南京城。
沒有真正的實力,僅憑一時的精神和鮮血,終究是難以阻攔鋼鐵和火焰的。
那一日,是西元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陷。
一支國家軍隊羸弱落後所造成的苦痛,有最痛徹心扉體驗的莫過於他的國民,比如1937年12月13日之後在南京城內的南京市民。
當一個城市在殘忍的侵略者面前失去反抗能力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任人欺淩的悲慘命運。而且,這座城市越是富饒繁榮,它所承擔的苦痛便會沉重。
據説,在隱隱感到會面對那樣極端悲慘的命運之下,人類會採取各種的辦法以求生存。
但在殘暴的戰爭機器面前,所有的方法往往無能為力。
有些人試圖舉家外逃,可佈滿天空的敵國飛機,佈滿長江的敵國軍艦,佈滿道路的敵國機槍終結了一個個家庭的努力。日本士兵遊戲般地向每一個試圖離開生物射擊,就像在進行射擊訓練一樣;下關碼頭外,日本水兵們有意操縱著軍艦從泅渡的人群裏穿過,把一個又一個生命捲進漩渦。
日軍進入南京城後,城裏在某醫院約數千傷兵和照顧傷兵的醫務人員、平民志願者選擇了向侵略者投降。他們曾寄希望日內瓦國際公約和國際紅十字公約下,他們的生命能受到保護。可屠戮者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以極高的效率把他們“處理”掉了,其理由是絕不能在這些人浪費糧食和藥品。
而被俘虜其他中國軍人和其他公務人員則更無法逃避被虐殺的悲慘命運,儘管他們有的人曾手持著所謂日軍撒下的“投降證”,上面的文字信誓旦旦的承諾有證能活命。然後,他們就被兩個一組捆起集體被押到揚子江邊。被機槍屠殺縱火焚燒的屍體幾乎阻塞了江水,開展百人競賽的軍官也把祖傳的寶刀砍壞。
有些人希望靠祈求獲得憐憫,他們中有的人被迫拿起太陽旗在街頭“迎接”,為皇軍“帶路”,有的甚至妄想比中國強大發達的日本國其軍人也會文明守紀。可轉眼之間,帶著太陽旗皇軍們紛紛破門而入,搶劫、殺戮、焚燒持續了六周之久,數以萬計婦女被強姦,數以萬計的成年男性被按上“戰俘”的名義集體殺戮,數以萬計的老幼婦孺被當成消遣遊戲的工具,任意侮辱。
數字似乎太模糊太冰涼了,那些普遍的細節才更令人冷徹心扉。
一位母親為了保護年幼女兒,祈求那些瘋狂的外國士兵強姦自己放過女兒,結果卻母女均未逃脫魔掌。那些士兵後來回憶,殺掉那些被侮辱婦女的當時唯一理由是留著嫌麻煩。
一位老父親拼命向那些士兵證實自己的兒子只是農民,手上和肩膀上的繭子都是幹農活固有的,可日本士兵的回答就是用一把刺刀刺進了他的身體。那些士兵後來回憶,殺一群中國人感覺就像殺一群蟲子一樣平常。
一位旅美的女作家,在若干年以後不幸接觸了那段歷史,當自己的民族遭遇的那些野蠻和不幸在採訪和文獻中逐步呈現給她後,這種痛苦她竟無法承受,以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叫張純如,她留下的文字令每一位閱讀過的人感到痛徹心扉。
那些文字,記錄著是西元1937年12月13日後的日子,那是南京最寒冷的一段日子。
歷史如白駒過隙,一轉眼,1937年12月13日已經過去77年。77年,時光足以將嗷嗷的嬰兒改成了耄耋的老人,而那場災難親歷者的人,無論是屠刀下的倖存者,還是揮舞屠刀的殺戮者,留在人世已經越來越少。
人如此,城市更是如此。我第一次到這座城市時候,專門去探訪過熙攘的秦淮河,觸摸過巍峨的中華門,拜謁過肅穆的雨花臺,遙望過奔騰的揚子江。
睜著眼睛,我看見奔走忙碌的市民,興致盎然的遊客,恩愛甜蜜的情侶,嬉戲打鬧的兒童……這是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生機與繁茂。
閉上眼睛,我腦海浮現出那些綁上炸藥衝鋒的敢死隊員,在毒氣中痛苦掙扎的士兵,被追逐而倉皇奔逃的市民,刺刀下瑟瑟發抖的婦孺,這是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傷痕與噩夢。
這傷痕,刻骨;這噩夢,銘心,以至每一次聽到這座城市的名字,我們就聯想起這段歷史;每一年的這一天,我們的心中就泛起難言的悲憤。
在外人看,都77年了,今天的中國已非昔日的中國,今日的日本也非昔日的日本,歷史已經過去,可以釋然了。
是的,77年了,我們為什麼還要公祭?因為這國殤,這國恥,痛入骨髓,不能也無法釋懷。
我們無法釋懷勇敢戰死在南京城下那數萬忠國軍魂,乃至抵抗對外侵略中捐出生命的140余萬熱血男兒。他們用血肉築起的長城,付出多麼慘痛的犧牲,在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刻,延續了我們的民族血脈。
我們無法釋懷慘遭屠戮在南京城內那30萬冤魂,乃至在外敵入侵中悲慘死去的1800萬生命。他們是我們的同胞親人,他們本應像我們今天這樣,在強大國力和強大國防的護衛下,在平靜和安定中,有尊嚴地活著。
我們無法釋懷的是自己國家歷史的那段沉淪。為什麼當時世界上人口最多軍隊最多的國家在短短幾年就幾乎到亡國滅種邊緣?為什麼我們用青年用血肉築起長城在兇殘敵人面前曾那麼弱不禁風過?為什麼我們偌大的領空領海領土上肆意衝撞是外國的飛機軍艦和坦克?為什麼在發生如此殘忍的屠殺,國際公約被如此明目張膽的踐踏後,國際社會的反響卻出奇地沉寂冷漠?
弱肉強食的法則千年亙古未變,唯有自強才能有尊嚴地活下去。
一個國家的沉淪將會帶給他的人民什麼命運,已被這座城市被回答的清清楚楚,刻骨銘心。
今天的中國確實已非昔日的中國,今日的日本已非昔日的日本,仇恨也許可以釋然,但歷史絕不容忘卻。
我們好不容易告別了昔日的貧窮積弱,IMF最新的數據顯示,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但進到此處,前進的道路上卻會更充滿荊棘和暗流,我們知曉了歷史的教訓,我們絕不能重歸於沉淪。
一個國家和他的人民唯有在內心深處放不下那些沉重的記憶,前進的腳步才不會那麼輕佻。
2014年12月13日,我們舉國祭奠,為歷史,為當下,更為未來。(進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