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核問題的解決,以及伊朗與歐美關係的正常化,開啟了中東自主構建地區秩序的序幕。沒有美國的介入,沙特和以色列又將如何與伊朗共處呢?
經過一年多的談判,伊核談判達成了框架性協議,為6月份全面協議的達成奠定了基礎,這也意味著持續12年之久的伊核問題出現了轉圜,也可能開啟伊朗36年來與西方國家的和解,重新進入國際社會。自1979年霍梅尼革命以來,伊朗就成為中東地區的“孤立者”,伊核問題解凍之後,伊朗再次確認在中東的大國地位,這也可能開啟中東的新秩序。
值得關注的是,伊核談判的主要參與方是中東之外的世界大國。換言之,伊核問題已經成為世界議題,這也折射出中東秩序的特質。自二戰結束以來,中東國家普遍建立起來,但是地區國際秩序需要域外大國來支援和構建,中東秩序説起來,更像無脊椎動物一樣,難以自立。
如果伊核問題能夠順利解決,那伊朗不僅使其核計劃(和平利用核能)獲得了國際合法性,伊朗作為中東大國的地位也獲得了國際承認。伊朗外長扎裏夫認為,伊核框架協議實現了伊朗的外交目標,德黑蘭的民眾也自發起來慶祝這一外交勝利。對於伊朗來説,這是具有歷史轉折意義的時刻。
當然,這一框架協議不可能産生立竿見影的結果。伊朗與歐美國家對峙和隔絕的時間太久了,無論伊朗還是美國都有強硬派,和解之路只能是漸進,很難一蹴而就。從美伊關係的歷程來看,激進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此番美伊關係的緩和沿著漸進的路線往前走,伊朗的核計劃還被承認,只是不能再向前走,開發核武器,而美國也會逐步解除對伊朗的制裁,以行動換行動,逐漸積累信任,最終實現關係的解凍。
伊核框架協議的達成除了美國和伊朗有結束僵局的意願之外,與中東地區局勢的巨變也分不開。1979年之後,伊朗代表的什葉派勢力處於下風,而美國則在兩伊戰爭中支援伊拉克,後來是支援沙特。這一局面隨著美國推翻薩達姆政權而發生了改變。伊斯蘭國的興起更是打亂了中東既有的格局,伊朗成為美國反恐戰爭的潛在盟友。這也是伊核問題能夠達成框架協議的大背景。
伊核問題的解決,以及伊朗與歐美關係的正常化,開啟了中東自主構建地區秩序的序幕。沒有美國的介入,沙特和以色列將如何與伊朗共處呢?在過去很長時間裏,中東國家的構建都是在外部安全威脅下進行的,比如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相互威脅,直到1967年戰爭之後,阿拉伯世界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劣勢,埃及這個阿拉伯國家率先與以色列和解,阿拉伯世界的整體感削弱。
雖然沙特和伊朗都帶有神權政治的色彩,但是伊朗還是向世俗國家邁進了,經過多輪選舉之後,世俗總統的選舉已經制度化。而沙特王室的安全則依賴於美國的保護,在國內則向民眾發放福利購買穩定。沙特王室的繼承規則使之難以擺脫“老人政治”,另外,恐怖主義對沙特王室的合法性構成了不小的挑戰。從長遠來看,沙特與伊朗的競賽中難見優勢。
中東國家會自主地構建何種新秩序呢?是將教派紛爭和國家野心勾兌成新的地區戰亂,還是尋求共同利益紐帶(比如反恐),積累信任感,逐漸走向和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