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本首相帶頭參拜靖國神社,到否認南京大屠殺、拋出侵略定義未定論和慰安婦自願論,再到不久前解禁集體自衛權,日本政客否認或歪曲二戰侵略罪行、意圖修改戰後國際秩序的舉動,一再引發國內外的批評。在批評日本時,人們總喜歡拿德國和日本作對比,希望日本能夠以德國為榜樣,誠心實意為二戰罪行認罪、道歉和反省。但是,日本卻不願這麼做。德國《法蘭克福彙報》今年4月28日在一篇報道中説,雖然中國和韓國一再要求日本在處理歷史問題上向德國學習,但安倍卻以情況完全不同為由,明確拒絕了這個要求。
安倍的反應其實並不令人意外。與德國選擇認罪和道歉一樣,日本的拒絕也有歷史和文化等方面的多重原因。加上近年來國際局勢的新變化,期待日本像德國那樣正視歷史,正變得越來越不現實。
戰後日德所處的國際環境不同
德國地處歐洲中部,戰後被昔日攻擊、傷害過的“敵國”、同時也是強國佔領、管制和包圍,如果不誠心認罪和道歉,就不可能被國際社會接納。德國自己也認識到,要實現國家的復興和統一,必須與歐洲各國和睦相處。因此,德國在戰後積極修補與鄰國的關係,通過認罪、道歉、賠償、經濟合作、文化交流,將昔日的敵人轉化成了朋友。
而日本是獨處一隅的島國,戰後被美國單獨佔領。美國戰後雖對日本軍國主義進行過短期的清理,但後來出於冷戰的戰略考慮,選擇了把日本轉化為盟友,沒有對日本的認罪提出嚴格要求。中韓等周邊國家本就實力薄弱,戰後又疲於應對國內外的各種危局,無暇他顧。中國和日本建交時,為了合作的大局,沒有索要賠款,亦沒有就認罪問題向日本施壓。
日德對戰犯的清算程度不同
德國在戰後被美蘇英法四國分區佔領,這四國在佔領區推行了去軍事化、去納粹化、去壟斷化和民主化改革。聯邦德國和民主德國成立後,當年曾遭到納粹黨強行取締和迫害的政治對手(如基督教民主聯盟、社會民主黨和共産黨)上臺執政,繼續追查和審判納粹罪犯,推進德國去納粹化的進程(參見2014年7月16日本版文章《日本為什麼不能像德國一樣成為“正常國家”》)。這是德國戰後能徹底清理納粹歷史的政治基礎。更為關鍵的是,德國戰後出生的一代人因為沒有參加過戰爭,並且接受了正確的歷史教育,比上一代人做得更好。待到他們成為社會的主體並接管了政府之後,對納粹的批判和反思遂成社會主流,甚至通過立法得到制度化。
反觀日本。美國在戰後允許日本保留了天皇制,沒有追究頭號戰犯天皇的戰爭責任,也沒有對軍國主義進行徹底清理,還允許一批昔日的軍國主義分子掌管日本政府。這導致日本未能對二戰罪行進行徹底反省,還妨礙了對下一代進行正確的歷史教育。近年來,一批在戰後出生、缺乏正確歷史觀的政客接管了政府,其中有不少人還是著名軍國主義分子的後代(如現任首相安倍),他們的祖父輩曾是當年那場侵略戰爭的主導者或參與者。所以,他們不但不願認罪,反而一再掀起歷史翻案風,且有愈演愈烈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