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埃及國內的亂局正愈演愈烈,而關於美國與埃及關係的新聞都顯示,自從2011年穆巴拉克下臺之後,埃及已經開始和美國“離心離德”,從之前美國中東戰略的“小夥伴”向著美國中東的“叛逆少年”轉變。於是,有不少聲音都認為,美國在埃及的影響力將完全被清除,而美國人和埃及數十年的“蜜月期”也將結束。
事實上,如果我們簡單的對比下過去,就會發現美國在埃及的形象和影響力在過去數年中確實下降的厲害。2009年4月,當美國新任總統奧巴馬躊躇滿志的在開羅發表演講,號召“美國和伊斯蘭世界應當有個‘新篇章’”的時候,整個埃及都為奧巴馬的“是的,我們可以!(Yes We can!)”所爆發出的意氣風發所歡呼,幾乎包括埃及在內的所有阿拉伯世界,都將美國視為未來實現“新中東”的救星;而當數日前奧巴馬發表演講,批評埃及軍方和臨時政府的武力“清場”時,得到的卻是埃及總統府的強硬回擊,埃及民眾普遍反感美國,美國在埃及社會心目中已經成為了“干涉”和“負面”的代名詞。
美國在中東:“山姆大叔”變“山姆老叔”
美國在中東的大政策在過去數年中伴隨著美國國立的衰落而發生了變化。而這些變化,來自於以下幾個方面。首先,過去10年裏,美國已經認識到,儘管其強大軍隊能夠在大中東地區迅速推翻政權,但美國及其盟國非常不善於建設一個國家。美國介入10年後,阿富汗和伊拉克都處於深層次的不穩定狀態,飽受衝突蹂躪。因此,美國儘量避免介入“敘利亞內戰”,在“伊朗核問題”上也不得不繼續通過“經濟制裁”來説服自己的“小夥伴”以色列繼續等待。
其次,美國國內背負了過重的經濟負擔,再也沒有充足的力量來經營中東。歐洲軍事開支正在迅速減少,美國也已開始削減五角大樓預算。鋻於伊拉克戰爭的直接和間接成本估計高達3萬億美元,而美國政府每一美元開銷就有40美分是借來的,奧巴馬對於在中東背上新的負擔戒心重重是很自然的。龐大的開銷壓力,讓美國在任何重大的中東變動面前變得小心翼翼。
第三個新的因素是“阿拉伯之春”後整個中東的變化。埃及總統胡斯尼?穆巴拉克曾是美國的長期盟友和附庸,更是美國中東大戰略的重要一環。然而2011年初,華盛頓決定聽任他被推翻,這引起了該地區美國其他長期盟友(特別是沙烏地阿拉伯和以色列)的反感和震驚。應當指出的是,奧巴馬政府放棄穆巴拉克是正確的。他要繼續掌權,就可能出現敘利亞那樣的血腥局面。更為根本的是,美國已認識到,最終而言,中東人民將不得不決定自己的命運。西方對在這一地區活動的許多勢力感到擔憂,這些勢力包括伊斯蘭主義以及遜尼派和什葉派的宗派主義,但這些勢力不可能永遠被美國招安或壓制。
美國在中東所面臨的尷尬,是冷戰結束後美國在中東遭遇的最大的戰略危機,同老布希1991年的美國攜“聯合國軍”威名掃蕩伊拉克軍隊和小布希2003年“倒薩戰爭”時那耀武揚威的氣派相比,曾經在中東咄咄逼人的那個“山姆大叔”如今已經老態龍鍾的“山姆老叔”,急於以“重返亞太”為藉口,甩掉中東的包袱。
埃及亂局:中東逐利的挑戰者
埃及變成了多國活動的大舞臺。話可以説得更直白一點:這個舞臺上的國家無不是在努力分得一杯羹。這種説法讓人覺得有些難聽,可是面對埃及這個阿拉伯世界影響力最大的國家、面對這個國家現有的亂局,難免會讓有些國家看到機會而蠢蠢欲動。
在當前的埃及大舞臺上,活躍分子除了美國之外,非海灣諸國莫屬了。阿聯酋、沙特與科威特,在穆爾西“被下臺”以後,承擔起了為埃及提供鉅額金援的角色。7月9日,阿聯酋表示,將向埃及提供30億美元援助,其中10億美元為贈款,20億美元則是存在埃及中央銀行的無息存款;同日,沙特也宣佈向埃及提供包括10億美元贈款、20億美元無息存款以及價值20億美元石油在內總值為50億美元的援助;科威特則承諾提供價值40億美元的援助。
與沙特、科威特和阿聯酋不同,卡達和土耳其則更多的通過“中間人”的形象出現在埃及國內的正派政治力量之間,試圖發揮重大的地區影響力。卡達除了大量的“金元外交”之外,還有中東影響力最為廣泛的“阿拉伯半島電視臺”作為輿論先導;而土耳其則更是有埃爾多安作為中東各國“最理想的領導人”,輸出“埃及模式”,以“榜樣力量”吸引著包括埃及在內的中東諸國;甚至“非洲聯盟”也來分一杯羹,頻頻派出外交代表團訪問埃及,試圖作為“掮客”來斡旋埃及國內紛爭。
與這些紛至遝來的“挑戰正”相比,美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奧巴馬對於埃及局勢反應過於緩慢,而美國國防部和國務院對於埃及更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不願意真正的做到“公正處理”。 亂局中,有些國家精神抖擻蜂擁而至,摩拳擦掌努力爭取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對於美國而言,仿佛從一個埃及政治的“主導者”變為了一個默默無聞的“旁觀者”。
原標題:【獨家】“山姆老叔”在埃及“魅力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