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利比亞過渡政府而言,清算卡扎菲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治理和重建利比亞。未來一段時間內,利比亞不僅需要儘快恢復石油及天然氣的生産,還需要建立一個民主國家。
不過,利比亞重建似乎並不那麼順利。利比亞執政當局、“全國過渡委員會”總理馬哈茂德 賈布裏勒19日警告稱利比亞正陷入政治鬥爭的危險,“遊戲規則”目前還依然一片模糊。
有關各方該積極檢討利比亞戰爭造成的負面效應。有媒體報道,北約內部普遍用“災難性成功”形容利比亞戰爭的“勝利”。
戰事結束,並不意味著迎來民主自由的新時代
戰事結束並不意味著利比亞迎來一個民主自由的新時代,如何避免部族式報復和反對派陣營的內訌是相當嚴峻的考驗。此外,解決戰爭造成的基礎設施破壞、難民激增等問題,離不開外部強有力的支援。歷史發展從來不是線性過程,利比亞新一輪政治迴圈充滿未知數。
卡扎菲一直未能擺脫部族政治窠臼,他在軍事和安全等關鍵部門大量安插其所屬的卡達法部落成員,同時大量清洗代表昔蘭尼加地區部落和費讚地區部落的成員,導致部族關係惡化。
這場突如其來的內戰,不能簡單地定性為民主反對專制、自由反對壓制,更多是因政治經濟權益分配不公平導致的反抗,帶有濃厚的“部落戰爭”性質。
部落政治的一大特點就是“贏者通吃”。反對派在戰爭中與卡扎菲所屬部落結下血海深仇,上臺後能否善待那些支援卡扎菲的部落還有待觀察,一些參與對卡扎菲軍事行動的西方國家也開始表示擔憂。
“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要防止出現又一位獨裁者
利比亞終於可以開始建立一個基於公民社會理想的國家身份,一個不是建立在空洞的泛阿拉伯主義的民族主義、共同地區、共同歷史之上的國家新身份。
“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分析人士説,為了避免利比亞根據部落劃線分裂,或者説為了防止出現又一位獨裁者,利比亞人必須重塑自己的公民身份。
這意味著他們要共用一部新憲法所內含的共同價值觀。新的憲法將在包容性選舉、自由媒體、公正的正義、文官對統一軍隊的控制等基礎之上建立穩定的國家機構。
利比亞人在這方面已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全國過渡委員會已發佈了臨時憲法,宣佈了國家和解的政策,制訂了防止報復性暴力的計劃。
現在他們需要設計出憲法途徑,來包容少數派的利益。就利比亞而言,這意示著在不讓各部落團體享有否決權的情況下平衡彼此的利益。這是公民社會的一部分。
缺乏足夠分量的中産階級,轉型之路將是長期過程
相較于鄰國突尼西亞和埃及的相對平和的變局,利比亞的“續集”估計會亂得多。利比亞與兩個鄰國的情況有所不同,即缺乏足夠份量的中産階級,因而註定需要外來幫扶。
外部軍事干預對利比亞來説有其必要性,否則反對派大本營班加西早就遭到血洗了。利比亞已經由一個摧毀了所有制度體系的彌賽亞式的部落酋長(卡扎菲)統治了42年。不過當前需要的,則是阿拉伯世界的幫助了——切實保障利比亞交戰雙方的安全,並對國家重建的漫長進程給予強勁支援。
然而,把利比亞從卡扎菲長期殘酷蒙昧統治的影響中解救出來並走上轉型之路,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其中最為關鍵是,該地區的民眾都要來幫助利比亞人民樹立對未來的信心。
內亂所付出的代價更大,利比亞如何避免伊拉克式宿命
幾個月來,當利比亞反對派構想後卡扎菲時代的種種可能時,沉吟最多的恐怕是伊拉克在八年前印下的前車之鑒:獨裁倒臺之際竟是更加血腥之始,戰後內亂所付出的代價竟比為爭取自由而戰的更大。
不過,利比亞民眾和西方一定希望兩國的命運從現在開始不同。反對派和西方國家已經表示,伊拉克2003年以來的教訓應該在謀劃利比亞前途時被充分吸取。
就新政權組成而言,當前的利比亞反對派領導人幾乎都來自於卡扎菲政權,如全國過渡委員會主席賈利勒是前司法部長,未來總理人選加布裏爾是前國家經濟發展委員會負責人。這樣就可以避免新政權清洗舊官員,防止出現當年伊拉克“去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的極端做法。
全國過渡委員會一名顧問最近指出:“絕不能把所有舊政權的人都趕走,因為經過42年的卡扎菲獨裁統治,幾乎每一人都與政權沾上了關係。伊拉克的災難由許多人共同鑄成,利比亞人必須吸取這一教訓。” (綜合新華社、央視、中國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