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部隊、網路武器、網路戰略……幾乎是一夜之間,與網路戰相關的詞彙熱度迅速攀升。繼正式成立網路司令部、公佈網路空間國際戰略後,美國又于本月14日發表《網路戰3.0》,將網路空間作為繼陸、海、空、天之後的第五戰場,把網路攻擊視同“戰爭行為”,宣稱要用傳統軍事力量“對等”報復。用美國防部某高官的話講,就是“如果你關掉我的電網,我們也許會向你的煙囪扔炸彈”。據報道,美國已擁有3萬人的網路戰部隊。一些國家也不甘落後,紛紛跟進。法國5月宣佈組建“網路戰快速反應部隊”,英國官方近期公開承認正在研發網路武器,北約擬籌建網路假想敵--“網路紅軍”,以提高北約網路攻防能力。一系列事態發展似乎表明,世界已經走到網路戰的危險邊緣。
網路戰是一場什麼樣的戰爭?可能很多網民都有過不愉快的網路經歷,從拒絕訪問到QQ盜號,從網購被騙到資訊遭竊。但跟網路戰比起來,這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煩惱。美國蘭德公司幾年前曾經就美可能遭受的網路戰攻擊進行過模擬:電網癱瘓,大面積停電,搶劫案件頻頻發生;多架民航飛機由於資訊誤導在空中相撞;美軍整個指揮資訊系統失靈,部隊無所適從;人們的銀行帳戶被篡改,終身積蓄化為烏有;股市一片混亂,金融體系陷於崩潰……
上述場景不由讓人聯想到一部部好萊塢災難片。拋開其中的噱頭成份,大部內容還是可信的。對世界大多數國家而言,網路已經深入到社會和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關係國計民生的“國之重器”。網路戰事一起,其波及面之廣,影響度之深,可能會超出任何個人甚至國家的控制,呈現出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景象。可以説,戰端一開,地無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將被捲入一場全民對全民的戰爭。
網路戰是一場誰也打不贏的戰爭。網路沒有象領土那樣清晰的邊界,在全球範圍內高度互聯互通。對別人發起的網路攻擊,説不定哪天就會落到自己頭上。隨著技術的發展,網路攻擊的門檻不斷降低,發動戰爭將不再是幾個大國或強國的專利。強者和弱者變成極為相對的概念,再強大的國家也有不堪一擊的軟肋,再弱小的國家也有奮起一搏的可能。
網路戰也是一場誰也輸不起的戰爭。人類已進入網路化生存時代,各國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人民的福祉,文明的傳承,都越來越離不開網路。在這樣一個高度依賴網路的世界裏,網路戰可能導致人類文明發展的重大成果--網路的終結,從而極大損害各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
網路與美國有莫大的淵源。美國于20世紀60年代末建立的阿帕網被視為網際網路的鼻祖。通信、能源、交通、金融等關鍵基礎設施資訊網路,在很大程度上都有賴於網際網路技術。可以説,是美國把世界帶入了網路時代。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次恐怕又將會是美國把戰爭引入網路世界。這似乎在映證人類長期以來面臨的一個“魔咒”,即一項重大的科技進步,往往首先被應用於軍事領域。如果追根溯源,最初建立阿帕網就是服務於軍事目的。
圍繞網路戰的喧囂與紛攏,説到底是為了安全。美國大力發展網路戰能力,甚至不惜冒引發網路戰爭的風險,其根本動因也是安全。在美國看來,網路已成為人類“新邊疆”和新的戰略制高點,美國必須利用自身在網路技術和資源領域的壟斷地位,建立並鞏固新的戰略優勢。同時,美國對網路的依賴比其他國家更深,要通過發展網路戰能力,應對日益突出的網路安全威脅。
大到國家,小到個人,追求安全是最基本也是最正當的權利,關鍵是追求什麼樣的安全,以及用什麼樣的方式和手段去追求安全。網路時代賦予了安全以全新的內涵。各國應當謀求共同安全而非一己安全,事實上,個體安全只有在共同安全中才能得以真正實現。應當認識到,絕對的安全是不存在的,追求絕對安全非但不現實,在實踐中還有可能危害別國的安全。應當樹立以合作謀求安全的新觀念,摒棄用武力打造安全的舊思維。
世界能否在網路戰這個危險邊緣上懸崖勒馬,取決於世界各國的共同努力。各國特別是網路強國應從維護國際和平與安全大局出發,在網路領域保持克制,提高透明,建立信任,加強合作。制訂一項網路安全領域的國際行為準則已勢在必行。唯有如此,才能對各國行為進行約束和規範,才能有效避免網路軍備競賽和網路戰爭,使網路永遠造福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