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認為,所有人都預言亞洲將崛起,但亞洲的崛起並不一定會一帆風順。誰將在亞洲崛起的過程中勝出?答案遠非那麼確定
香港《南華早報》網站1月15日文章 原題:崛起與革命(作者新加坡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戴尚志)
很多人都談論過亞洲的崛起,尤其是現在———金融危機剛剛過去,美國和歐洲的中短期前景相當堪憂。但“崛起”這個詞卻被一些人用來指稱自然的和不可抗拒的事物。當我們這樣推斷未來的增長曲線時,它似乎是平滑的,儘管它的波動幅度其實很大。
此外,一些潛在的問題如果沒有得到解決,也可能使亞洲的增長偏離軌道。不僅商業和經濟領域如此,社會和政治體系亦然。因此,亞洲的崛起並非一帆風順,我們必須從目前的所見預見到亞洲的改革和諸多革命。
亞洲需要的第一場革命是,各國從休戰和共存狀態發展為和平與更深入的合作。
從亞洲金融危機到全球金融危機(1998年至2008年),亞洲建立了一個地區性的生産體系。亞洲內部競爭激烈,尤其是企業之間,但對亞洲國家及其政府而言,現在相互依賴的感覺更為強烈。然而,這种經濟上的相互依賴掩飾了亞洲國家之間的很多分歧。中國和日本以及中國和印度之間在涉及過去、現在和未來,在從海島到山巔,從軍事集結到不公平貿易補貼的諸多問題上關係緊張。中國與東盟之間也存在類似的問題,去年南海主權爭端再度爆發就是一例。
正如我在自己的新作《獨自上路的亞洲:危機後時期同美國危險的分離》(2010年)中所指出的,亞洲的崛起具有不確定性和風險性。我們需要進一步培養有關和平與更深入合作的準則與習慣。
亞洲需要的第二場革命是,我們如何認識自己的社會和經濟。
現在,亞洲經濟側重於出口生産,其目標主要是美國和歐洲市場。現有亞洲體制所産生的社會結果是,生産主要涉及並惠及亞洲特定的精英階層,包括專業人士、大型國有企業以及信譽卓著的精英人士和家族,而不是社會大眾。
亞洲需要一場革命來改變這些特點。亞洲人必須為本國和本地區的消費增加生産。為此,亞洲企業需要調整重心。從基本産品到奢侈品,它們需要為亞洲人生産而不是在亞洲生産。
亞洲需要的第三場革命是,從生産或製造向創新轉型。
亞洲(尤其是中國)的生産體系主要由發達國家的企業建立併為其服務。我們提供了廉價的土地、勞力、資源,還經常提供補貼。而這些企業提供的卻是概念、智慧財産權、工業技術、品牌和銷售。
在這個公式中,並非每個部分都獲得了相同的定價。宏碁集團創始人施振榮將這種普遍模式比作一張笑臉:最大附加值位於曲線的起點和終點兩端,起點是創新和技術,終點是品牌和銷售以及客戶渠道。亞洲人必須學會開發、保護和利用自己的智慧財産權,而不是抄襲和非法使用他人的智慧財産權。
在這三場革命的大背景下,我們必須抑制將亞洲的崛起視為無法抗拒或一帆風順的衝動。這是一個可能充滿變數和激烈競爭的時期。
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前,儘管美國人和歐洲人及其企業也注視亞洲,但該地區不過是眾多具有發展潛力的地區之一。但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亞洲成為更多企業首選的戰略重心。它們將更加關注亞洲,並在亞洲投入更多的資金、管理的時間和最優秀的人才。
如果亞洲崛起(正如大多數人所預料的那樣),那麼這些企業也希望參與其中,並實現利益的最大化。因此,亞洲人和亞洲企業也將面臨更激烈的競爭。
所有人都預言亞洲將崛起。很可能是這樣,但誰將在亞洲崛起的過程中勝出———哪些國家?哪些企業?哪些産品?這些問題的答案遠非那麼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