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滲水、墻面發裂、地面發裂、單元門鐵皮包紙殼,窨井蓋的內芯為竹篾……江西九江瑞昌市瑞民家園住戶認為,這處2005年地震後建設的安置房是豆腐渣工程。中紀委曾責令江西省紀委成立專家組進行檢查,結論是“房屋結構安全可靠,使用功能基本齊全”,而存在的部分小毛病,經維修合格可正常使用。
地震以後的受災群眾,本來已經人心惶惶,可是現在住進了這樣的安置房,無疑是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難免虎軀一震,舊傷未愈,又添新創。從頭到腳都有問題,紙包單元門,竹篾窨井蓋,這樣的安置房能扛得住地震?能不能扛過余震都不好説。
可是瑞昌市政府對於這樣的豆腐渣,絲毫不動容。專家組檢查的結論是“房屋結構安全可靠,使用功能基本齊全”,看來只要房子沒倒,專家組都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兩句話用上去。對住戶反映的裂縫、滲水情況,瑞昌市建設局多位人士強調,“裂縫目前只能減少,不能杜絕。”
建築商表示,安置房現在裂縫、漏水等問題較多,和當時趕工期不無關係。安置房的工期只有8個月,為什麼要這麼趕工期?當地政府一位人員介紹説,瑞民家園的建設,在當時乃是一項政治任務。地震發生後,江西省要求抓住一切力量、一切時機,儘快安置好災民。當時的口號一如其他自然災害後的安置,諸如不能讓災民春節住帳篷,或者借房過節等。
是政治任務,就必須得趕工期?安置房的建設就必須時間優先於品質?災民春節住帳篷,聽上去是不太順耳,可是你去問問災民,是願意春節住一下帳篷,然後能有品質優良的安置房住,還是願意搬進滲水、開裂、紙糊、篾做的安置房裏喜迎春節?我們可以把安置房工程理解為政治任務,讓人民群眾過上滿意的生活,就是最大的政治,抓一切力量一切時機,儘快安置好災民,當然沒錯。但是作為政治任務的安置房工程,不應該成為形象工程,成為某些官員的政績工程,從而在個人要求下,忽略掉這些安置房未來的主人——災民的需求。在瑞昌市政府眼裏,承建方對工期的抱怨更像是做生意人的技巧,“每個開發商都抱怨説工期太緊,價格太低,但可聽可不聽。”他們認為,對一幢多層樓房來説,8個月的工期是足夠的,現在的技術水準完全能夠實現,只不過可能“檔次次一點,小毛病多一點”。可現實情況是,檔次次了不只一點,小毛病多了不只一點,而且這些毛病不僅僅是小毛病。在明知道“檔次會次一點,毛病會多一點”的情況下,還咬定8個月的工期不放鬆,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並不是所有工程都會變成豆腐渣的。尤其是成為政治任務的工程,一般事關重大,牽涉廣大民眾,更應該慎之又慎地把好品質關。更應該關注的是,是政治任務,就可以只重工期不重品質,是什麼樣的土壤培養出了這種內在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