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身心靈”概念流行于國內城市白領、業界精英等群體,形成一股熱潮。媒體跟蹤調查數月後發現,伴隨著“身心靈熱”,在廣州、深圳、北京、上海等地涌現出各式身心靈機構,做起“身心靈”生意,聲稱助人生命蛻變、提升靈性。這些機構開辦大量培訓課,不僅大肆斂財,還公開宣稱“高級課程需要發生性行為”,借“靈修”控制“門徒”精神、瓦解道德底線,甚至大行姦淫和聚眾淫亂之事。
其實,根本不需要專家從心理學的專業角度對“靈修”之類的培訓進行“揭底”,單單就看動輒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培訓費,“靈修”課程到底能把人“修煉”到什麼“境界”就很值得懷疑。令人咋舌的培訓費,這其中一定暗藏斂財之功能,稍微具備社會常識的人大都會以懷疑的態度對其審視,何況,“靈修”課程的“高級階段”還宣揚“換妻換夫”等行為,這有違起碼社會道德的培訓課程又如何能提升人的靈性?
“圈外人”可以輕易地識別“靈修”真相,而“圈內人”偏偏沉迷于“靈修”幻象之中不能自拔,更讓人費解的是,“圈內人”大都是IT 老闆、高級白領,以及一些闊太富婆。從“靈修”班學員的層次來看,這些人大都不算社會底層,他們具備較好的文化修養以及社會視野。可是,偏偏是這些不算社會底層的群體墜入了“靈修”的陷阱,這背後的社會動因確實值得深究。
想起幾年前的一樁被偵破的網路色情案件——有中國網路色情第一案之稱的“九九情色論壇”案在安徽省合肥市進行了一審判決,11名被告被判處有期徒刑。這個網站有30萬人註冊、4億人次點擊。然而支撐網站運作的卻是這樣一些人:學歷不低,不缺錢,有著受人尊敬的工作和社會地位,其違法犯罪的主要動機不是為了牟利,而是為了填補精神空虛,追求另類的社會價值。
“靈修班”學員當然不能和這一色情網站背後的操縱者們相提並論,但是二者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可以算作是這個社會中的“空虛族”。用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夏學鑾的話説,“身心靈”理念之所以在社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如此多受過高等教育的都市白領深陷其中,跟當前社會轉型期的信仰缺失有關。
信仰缺失,精神空虛,心靈無處安放,這是很多現代都市人的“心病”。這種“心病”在平時不發作時可能僅僅表現為“情緒無聊”,一旦因為種種原因遭遇人生坎坷、感情挫折、婚姻不睦、工作不順,便會因為心情的鬱悶而放大“病症”。這個時候,局中人更希望有人幫其化解心中的塊壘,卸下心靈的包袱。打著“心靈養生”名號的“靈修”便趁機而入,吞噬人的正常思維,誘使當事者追求感官刺激,尋找所謂的生活樂趣。其實,何止是“心靈養生”,類似李一、張悟本之類的大師所倡導的那些荒誕的“身體養生”法,何嘗不是鑽了人們精神空虛、心理脆弱的空子呢?
精神空乏固然是“靈修”興風作浪的最重要原因,社會也應該反思,一旦社會中的個體的精神生活和心理健康出現了問題,他們應該如何尋找紓緩的渠道?社會又應該為他們提供怎樣的慰藉心靈的空間?如果他們沒有正常的途徑來化解精神心理方面的鬱結,類似“靈修”這樣的鑽營者便可以肆無忌憚地爭奪市場。剷除“靈修”癲狂的土壤,除了監管機構加強監管處置力度之外,社會正規心理輔導機構也必須提高自身的服務能力,否則“精神治愈市場”上就難免不會上演“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