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局副局長“憤怒”個什麼名堂?

時間:2011-09-13 14:04   來源:揚子晚報

  規劃局副局長應該在老城區的面貌被破壞時感到“憤怒”,在“拆掉真古董、重建假古董”時感到“憤怒”,在文物保護不力、文化傳承斷層時“憤怒”,而不該在一個人人都叫好的“保留原住民”計劃面前“憤怒”。

  南京的南捕廳,是保留了老南京文化的一片標誌性古建築,1000多年來街巷的格局都未受到大的破壞。為了讓這裡得到更好的保護,讓原住民得到更舒適的生活空間,南京市規劃了改造工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取得了讓人高興的一些階段性成果。中秋節前,媒體披露了南捕廳四期改造工程的方案,其中提到,這次方案將保護住現有的街巷格局,更讓人興奮的是,有可能保留1000戶原住民。

  讀到這個消息,無論是專家還是南京市民,都是歡欣鼓舞的:在老街區改造保護中,這樣的理念和操作可謂是巨大的進步。我們都知道應該保護文化,而曲折的街巷、古老的建築固然是文化的重要部分,但這些“物”並不是文化的核心,老城南文化的核心是住在這裡的原住民,是“人”。

  “人是文化的魂,沒有了人,建築只是空殼”,這個道理誰都懂;另一方面,改造老街區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讓這裡的人住得更舒適、更方便。保留和改造,最終都是為人造福,所以“保留原住民”的方案,是最為人性化,也最體現“理念突破”的地方。

  不過,大家的興奮還沒過去,就被南京主管老城南規劃的一位規劃局副局長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在否定“將保留原住民”的計劃的同時,這位副局長還異乎尋常地表示“很憤怒”,在另一家媒體刊登的報道上,副局長一再強調要“辟謠”。

  老城區的改造,如何在保留文化和出新設施之間做到平衡,是一個全國性的難題,更何況是南捕廳這樣特殊的老街區。如何改造,如何出新,大可開誠佈公地出來討論,吸納專家觀點,廣納民智。“憤怒的副局長”也表示,復建規劃出臺後一定“第一時間”公示。不太清楚這次的“第一時間”又是什麼概念,從語義中看,似乎規劃還沒有出臺。既然沒有出臺也沒有公示,那麼“辟謠”二字又從何説起?

  “辟謠”的概念我們都清楚,是要用事實來否定傳言的。現在既然沒有公示,那麼究竟如何改造復建的“事實”也就沒有出來,那麼又談何“辟謠”?該副局長言之鑿鑿地表示,沒有“保留原住民的計劃”,那麼這個“不保留原住民”的計劃,是否已經公示了呢?好像也還沒有。而且他自己也提到,規劃裏“沒有細化到原住民是否要保留”,注意,只是“沒有細化到”,並非是“沒有”。也就是説,保留不保留,還在討論中,不能因為你是主管者,就可以輕率地用決定性的口吻來“辟謠”吧?

  更讓人奇怪的是,這位副局長居然用了“憤怒”兩個字來表達他的情緒。我們可以查一下字典,“憤怒”的詞義是什麼。我想,作為一個主管老城區改造的規劃局領導,對於媒體披露出來的一個對保護南捕廳老城區的建築、人文等等文化要素都大有好處的規劃,最多是評價一下是否科學可行,是否還有需要完善的地方,可以提出專業性的批評,或者是操作上的異議,但不至於用到“憤怒”兩個字吧?難道説保留了原住民,就傷害到了規劃局領導的感情,以至於“因極度不滿而情緒激動到極點(百度百科的“憤怒”詞條釋義)”?或許,南捕廳的改造有比“保留原住民”更為科學合理的方案,那麼大可提出來對比討論,如果僅僅因為保留了原住民就感到“憤怒”,那麼我們是否可以懷疑一下南捕廳改造的動機不是為了“人”,而是為了其他的一些什麼東西(南京城建歷史文化街區開發有限責任公司的一位副總明確表示,南捕廳地塊有一部分將主要是“酒店辦公”用途)?

  就在不久前,南京市委書記楊衛澤在揚州市考察時表示,老城區改造不是簡單的“穿衣戴帽”。楊書記這句話,非常有內涵。任何一個老城區的改造,都會遇到原住民的安置問題。保留也好,不保留也罷,改造成功與否的標準,不在於是否“修舊如舊”,是否“衣帽光鮮”,而是老城區的原住民滿意不滿意,城市的主人——全市市民滿意不滿意,被傳承的歷史和文化滿意不滿意。

  我認為,規劃局副局長應該在老城區的面貌被破壞時感到“憤怒”;在出現“拆掉真古董,重建假古董”時感到“憤怒”;在文物保護不力、文化傳承斷層時“憤怒”,而不應該在一個人人都叫好的“保留原住民”這樣的亮點面前“憤怒”。

  當然,我們並非否定有關部門在南捕廳改造方面的努力。從媒體披露的方案上看,南捕廳的改造規劃既有專家意見,也充分考慮了原住民的感受,還在進程上及時公示修改,融合了南京市民的智慧結晶,政府在拆遷問題上也表現出了難得的大度和親民,完全可以成為全國老城區改造的一個成功經典。真心希望這一次的“憤怒”只是其中一個小插曲而已。

編輯: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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