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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結束在臺北的三天訪問交流活動之後,訪問團沿“西線”南下,經新竹、臺中去南投。按照行前與邀請方的約定,我請假一天去彰化。我隨身帶上給親人們的一些紀念品,還有那本“沉甸甸”的影集。那天早晨,住在臺北的兩位堂姐早早地來到我們下榻的六福客棧,她們要陪伴我去彰化老家看看。
咏珠姐是三叔公的孫女,當年最支援父親到大陸讀書的“阿火伯”的長女。她的婆家在泉州。在兩岸隔絕半世紀後開始涌動探親潮時,已身為祖母的她第一次到泉州拜見婆婆,並遵照父輩的遺囑,找到了我們一家。
淑慎姐是五叔公的孫女,她和姐夫哲生兄的“戀愛史”,我在張克輝主席的散文《有緣重逢在重慶》中拜讀過。我們通過多次電話,她總是慢聲細語,那麼親切。我一到臺北就給她打電話,第二天晚上便上她家拜訪,我們初次相見卻猶如久別重逢似地擁抱。我曾在福州和泉州兩次接待過哲生兄,他十分健談、風趣。他曾笑著對我説,在臺灣除了李敖之外他是第二個公開寫出文章支援“一國兩制”的人。最近他身體欠安,精神不如從前,但對於我的到來顯得格外高興。
早就聽説臺灣的高速公路因為“塞車”達不到高速,尤其是週末。我和堂姐們乘坐的“國光號”從臺北到彰化(相當於從福州到泉州的距離)竟用了三個半小時。一下車,那帶“騎樓”的小街給我的每一感覺真像泉州!
家住陽明街的文彬兄(他是父親同胞弟弟六叔的長子)親自開車來接我們。文彬兄曾于九十年代初和九十年代末兩次隨團訪問福州,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
在一家不很大的酒樓,文彬兄預訂了豐盛的午宴。堂兄嫂、堂姐、堂弟,還有堂侄、侄女和侄孫,大家圍坐一桌,歡迎我這位來自海峽西岸的親人。雖然我不會喝酒,但我們為在故鄉的相聚而頻頻舉杯!
午餐後,在文彬兄家稍事休息,我們一行即驅車直赴下埔仔的祖厝。還有幾位堂兄嫂、堂姐在那裏與我們匯合。
由於少有人居住,祖厝顯得破舊。廳堂顯然早經翻修,已見不到父親保留的老照片中那高大寬敞的氣派。大概因為漏雨,屋頂還蒙了層塑膠布。不過,家族中的婚喪祭祀,還得在這裡祭拜,廳堂打掃得十分乾淨。
堂兄嫂們點燃了香燭。我肅立在祖宗的牌位前,深深地三鞠躬,代表已經辭世的父母親、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影集”中全家人!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為了這一天,三代人苦苦地等待了半個世紀,而我的兄姐、我的丈夫和孩子們還得等待多久?!
祖屋是曾祖父所建。從“隴西開基一世火德公”算起,曾祖父是二十二世。曾祖父生有五子,祖父排行第二。而父親則有四位兄長,兩 位弟弟……到我們這一輩該是二十五世了。我曾在一份資料中讀及:閩臺兩地李姓供奉的“始祖”李火德是李姓得姓以來第七十三世孫。火德公于宋朝滅亡時遷居福建上杭,其子孫繁衍興旺,傳播閩南、廣東各地,隨後也傳到臺灣。
我問堂弟:“我們同輩有多少位堂兄弟姐妹?”他一時答不上來。後來,倒是有一位堂侄對我談了他打算續寫家譜的想法。
我和親人們在廳堂前合影留念。我默默地繞著祖屋走了一圈,聽著堂哥堂姐們給我講述他們知道的關於祖屋的往事。若是父親健在,眼前的這一切該會喚起他老人家多少美好的回憶啊 !由於叔伯姑姑們都已不在人世,父親童年的生活已無從“考證”了。我只能憑藉著對父親敘述的古老故事的記憶去尋訪:曾經是圍墻般的綠竹現已殘缺不全,有的蒼黃、有的翠綠,但它生生不息,應是歷史的見證。庭院中蒼勁的古榕該是父親兒時爬過的樹;如今因水源被污染而廢棄不用的古井中過去定涌淌著父親飲過的清泉。庭院前不遠處的鐵路上列車依舊往來,可父親兒時游泳的小溪今何在?……
為了兄姐的囑託,我對著祖屋遠近連拍了好幾張照片,三步一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我們接著遊覽了八卦山。這一天,天氣格外晴朗,蔚藍的天空上淡淡的白雲,映襯著八卦山的大佛—它堪稱彰化的象徵。之後,我們又參觀了培元學校。該校與泉州的培元是姐妹校。兩校都珍藏著孫中山先生的題詞“共進大同”。
太陽西斜,兩位堂姐要趕回臺北,親人們在彰化火車站前依依惜別。堂侄帶著太太和孩子,開車送我“歸隊”。途中,我們在中興新村的堂姐家吃了晚飯。雖然南投縣是臺灣省中唯一不臨海的山區縣,去埔裏的公路直截了當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一路很順利,抵達訪問團下榻的埔裏“展園山莊”時,是晚上九點半。
晚風在山間田野輕輕吹拂,這一夜我睡得特別香。
(七)
天未亮,久居都市的我們聽到了久違的報曉雞鳴。山莊的清晨,薄薄的晨霧中一派寧靜的農村景色。這裡看不到“9 21”地震留下的痕跡。
用過早餐,我們登車上路—今天要去日月潭。
雨開始淅瀝瀝地下著,我不禁為今天的天氣擔憂。車窗外的景色與海峽西岸似乎沒有太大差別,只是不時可見到許多高高的檳榔樹。
我們的導遊是位年逾花甲的先生。不知為什麼,如果我們不發問,他是從不主動介紹景點的。
車停了,導遊先生只説讓我們下車參觀文武廟。我撐著雨傘,想看看這座據説供奉著孔子、文昌君和關公的廟宇。然而“告示”卻是:由於地震,部分倒塌的大殿正在修建,遊人不能參觀。我對著大殿拍了幾張照片——作為“9.21”的見證。之後帶著幾分遺憾,轉身走出文武廟。
不經意間一抬頭,眼前的景色真使用我驚喜萬分:啊,日月潭!
……分不清是雨、是雲、是霧……居高臨下,細雨濛濛中的日月潭別有一番奇麗景象,真不愧是臺灣八大景中的絕勝!沒有風浪,湖面不見波濤。環湖皆山,重巒迭峰,在雨霧中若隱若現。近處的叢林一片雨洗過的翠綠,遠處朦朦朧朧,山水天一色。置身這雲霧繚繞、山水交融的“仙境”之中,使人不由産生一種擁抱自然、融入自然的慾望和衝動。
我自嘆所帶照相機不具廣角鏡頭,便站在同一位置,向左右各按一次快門,心想或許能用電腦技術將兩張照片合成,標題就叫“雨霧中的日月潭”。
我們意猶未盡,導遊先生卻急於下山。我和同伴們都説,雨霧中看不清光華島,應該換個位置再看看。在我們堅持下,汽車沿著環潭的山間公路繼續開行,駕駛員為我們選了一處觀景點。
雨基本上停了,霧還沒全散,日月潭中的光華島已清晰可見。以之為界,“北日南月”,光華島就象浮在湖面上的一顆珍珠,據説曾因此得名“珠子嶼”。光華島是臺灣原住民“邵族”的祭祀聖地,據説為尊重其習俗,遊客已不許上島觀光。我在日月潭邊再次留影,光華島是她的標誌。
日月潭真的很美。
離開日月潭,我們前往久負盛名的“九族文化村”。沿著山坡,我們統稱之為高山族的雅美、阿美、泰雅、賽夏、邵、鄒、布農、卑南、魯凱、排灣等各族山地同胞自成“村落”,展現各自的建築、裝束和傳統習俗。綠色的山坡、綠色的草地、綠色的水,環境幽雅宜人。但或許是沒有很好的導遊,民族文化內涵似乎沒有在遊客面前充分展現。我不禁有些許失望。還好在“娜魯灣劇場”,我們正趕上一場演出。四週環水的舞臺上,精彩的山地歌舞表演:熟悉的“高山青,澗水藍”歌伴舞,富有節拍的“竹竿舞”,還有那稍有不慎則會落水的“蕩藤索”吸引著觀眾。拿著民族服裝的老伯則不時向遊客兜售著小吃或紀念品。
可能是為了吸引更多遊客的緣故吧,在“九族文化村”中還興建了大型遊樂場,似乎與原住民主題文化不那麼協調。不過,遊客各有所好吧。
行程中沒有安排去阿里山,我們無緣觀賞那“森林、雲海、日出”三大奇觀了。
(八)
抵達嘉義已是傍晚時分。熱情的主人卻“分秒必爭”,直接帶我們去參觀“交趾陶收藏展”。
“什麼是交趾陶?這不像是‘唐三彩’嗎?”我有些不解,低聲地問一路同行的福建省文物局的鄭副局長。
原來,它和唐三彩都是屬於中國陶瓷史上的低溫色釉系統,傳説是廣窯體系傳入臺灣,並在臺灣生根開花。據説“交趾陶”是日本人給起的名,在我國陶瓷正史裏尚不見詳細記載。
“我們不久前與日本專家一起開過研討會,我們有詳實的資料,現在應該為之正名為‘素三彩’了。”鄭副局長邊為我作簡要介紹,邊與主人進行交流。
據介紹,“交趾陶”(暫且如此稱呼它吧)以裝飾廟宇為主。我對廟宇裝飾並不很感興趣,吸引我的倒是展覽中的“兒童創作區”,這裡展出的是小學生們的作品。
原來,在嘉義市交趾陶館,設有“陶藝教室”,定期不定期地舉辦研習班、講座或夏令營,孩子們可以在“小嬌子陶陶屋”中,藉由電腦多媒體了解交趾陶的製作過程,然後可以親自參與創作實踐,優秀作品則在此展覽,這也正是交趾陶館最吸引人的地方吧!
參觀之餘,省博物館的鄭館長、文物局的鄭副局長與“嘉義市文化中心”的賴先生頗有興致地就“交趾陶”(素三彩)資料交流研討及聯合舉辦展覽的前景交換意見。晚餐後,照例是我們抓緊探親訪友的時間。我和廈門臺盟的曾副主委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在臺北時,臺灣大學的陳教授伉儷就曾驅車到我們參觀地點接我們去他們家。今天,嘉義大學的教授朋友們也驅車到我們下榻的中信飯店接我和曾副主委,去謝教授、薛教授家中,同來的還有趙教授。
謝教授已退休。薛教授最近很忙,她創建的“原住民生産力培訓中心”正在為山地同胞開展各種培訓,幫助他們學習知識、更新觀念、掌握生産技術。這和我們的扶貧工作很相象。
趙教授也已經退休,但是為了新黨跨越5%的“門檻”,他“知其不可而為”,正在競選“立委”。於是,我們議論起“選舉”……
這些天,一路走來隨處可見競選的廣告與旗幟,還有那整層樓高的“肖像”。電視上充斥的是“五大天王站臺造勢”——頗有幾分像當年的“文革”。而對這種政治“口水戰”,臺灣老百姓似乎已開始表現出不耐煩。昨天,堂侄們告訴我,或許是因為李姓同一祖宗,以前他們都曾擁護李登輝,但是現在,當年的“總統”卻去支援“臺聯黨”搞臺獨,真不可思議!他們説,許多人對“選舉”已經冷漠,看到“口水戰”的電視趕快換頻道,大家最關心的是臺灣的經濟!
(九)
臺南是臺灣島上歷史最悠久的城市,名勝古跡薈萃。而諸多古跡,幾乎都與鄭成功有關。懷著對民族英雄的崇敬心情,我們先後參觀了赤嵌樓、延平郡王祠、安平古堡。
赤嵌為原地名,荷蘭入侵臺灣,在該處修築堡壘,人們便稱之為“赤嵌樓”。據説當年潮水可直達樓下。1661年4月鄭成功登陸臺灣四天后收復赤嵌樓,初曾置承天府于該樓。現在我們所見到的赤嵌樓並不是當年的堡壘,而是原遣址上的十九世紀中國式建築,且經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重修。赤嵌樓正面緊臨圍墻,難以拍攝全景。一般看到的著名旅遊景點照片,都是其側面。樓外著名的“乾隆禦龜碑”是從大南門城內遷移而來的珍貴文物。離它不遠處,有一組群雕,再現臺灣歷史上荷蘭人受降的永恒時刻,因而吸引不少遊客在此留影。
延平郡王祠據稱是臺灣島內唯一福州式的廟宇建築:三進九楹,是沈葆楨奏請清廷在原“開山小廟”基礎上重建。臨街的正門不大,佔地卻不小。庭院內拱橋流水、老樹扶疏、雲墻月門、青瓦朱壁,頗有園林之美。祠廟門上方是“前無古人”,門前有“忠肝義膽”石坊柱。正殿中奉祀鄭成功的塑像。雖然鄭成功英年早逝,從1661年4月登陸,至1662年5月逝世,在臺灣僅僅生活了一年多時間,人們卻世世代代紀念他收復臺灣的偉大功績!
安平古堡的前身稱“熱蘭遮城”,曾是荷蘭入侵臺灣的行政與軍事重鎮,建築格局分為內外城。據説城堡是以糖水、糯米汁、貝殼灰與磚石構築,十分堅固。當年鄭成功率軍攻下赤嵌樓後,歷經九月艱辛戰事才攻克該城,終於迫降荷蘭人,收復臺灣。為紀念故里,改稱當地為安平,鄭氏由赤嵌樓移居安平,清朝統一台灣後,安平古堡逐漸失去顯要地位。日本佔領臺灣期間,古堡原址被破壞。我們如今看到的古堡建築、白身紅頂的燈塔等都是後來建造的。然而這一切似乎並不重要。古堡前,那尊眺望著臺灣海峽的鄭成功石雕立像,代表著安平古堡的歷史意義所在。
從古堡下來,見到一處殘墻。陪同參觀的成功大學王教授告訴我們:這才是真正的古城墻。只見盤根錯節的古榕依古城墻而生,或者應該説是古城墻倚古榕而存……它們是歷史滄桑的見證。
説來也巧,數年前福建省文物局曾積極籌備鄭成功文物史料赴臺展覽後因種種原因未能成行;而這次在臺南接待我們的臺灣“文化資産保存研究中心(籌備處)”的林先生在“文建會”工作期間就參與過該展覽的籌備事宜,雙方“相見恨晚”,都表示應再次努力促成此事。而如果話劇《滄海爭流》能隨展赴臺演出,該有多好!這也正是我們訪問團中的國家一級編劇陳先生的心願。
在臺南,我們還應主人的盛情邀請,參觀了“安平開臺天后宮”和“鹿耳門天后宮”。在有“五步一神、三步一廟”之喻的臺南,在臺灣島上800多座天后宮中,它們之所以頗具盛名,仍然是因為與鄭成功有關。傳説是當年鄭成功從莆田湄洲恭請三尊媽祖神像作為護軍之神而來到臺灣,所以尊稱為“開臺天后宮”,而在鹿耳門港,鄭成功大軍承媽祖庇護勝利登陸的故事更具神話色彩……有意思的是,臺南的天后宮,主祀聖母的同時,還合祀延平王鄭成功和甘輝、萬禮二將軍,配祠大禹、屈原、伍子胥、項羽及四海龍王等等,真正體現了中國民間信仰的特色!
當晚,我們在福樓小館品嘗了臺南小吃。回到下榻的臺南大飯店,王教授之盛情難卻。我和漳州臺盟的小趙等一行四人拜訪了成功大學建築與都市設計研究所。在那裏,王教授和他的研究生們與我們一起就著福建省地圖,研究明年再次赴閩考察古民居的路線安排,探討藝術家赴臺“住市(住村)”計劃的可行性,一直到深夜。
回到飯店,我久久未能入睡。臺南——這一片中華文化積澱最深的土地上有著我熟悉的許多朋友, 他們認定自己“根”在大陸,他們珍愛中華傳統文化,他們視民族英雄鄭成功為驕傲;然而,為什麼這裡卻又被人們視之為民進黨“臺獨”的“票倉”,這似乎極其矛盾。我不禁問自己:我們是否真正了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同胞的心路歷程?為了統一,我們還應該做些什麼?
(十)
這些年來,到臺灣訪問的人很少有人不去墾丁——臺灣島的最南端。墾丁,泛指恒春以南,據説是為紀念早年從大陸募集而來在此開墾山林的大批壯丁而命名。我們首先參觀了“海洋生物博物館”。展館的建築採用波浪型曲面設計,似乎蘊含著親水的精神和特性。只見小學生們正在展廳外的“鯨魚親水廣場”盡情潑水嬉戲……
在濱海小鎮度過童年的我,被這裡的“珊瑚王國館”所深深吸引:它以其斑讕絢麗的色彩展現南中國海熱帶珊瑚的自然之美,使人心曠神怡!人們仿佛沉醉在其中,沒有喧嘩 ,沒有耀眼的“閃光”,自覺地遵守著有關提示,不會驚擾這裡的小生命。——對比在香港海洋公園的大批內地遊客中閃光燈“此起彼伏”的情景,我似乎又一次領悟到公民素質教育的重要。
午餐後,我們去參觀真正以“墾丁”命名的公園——墾丁森林遊樂區。它隸屬“林務局”屏東林區管理處,是早已建立的熱帶植物園。
據門票上提示,遊覽時間約需2.5小時。我們只能選擇其中第一遊覽區。於是便“自導自遊”,沿著路標、參考説明,一路觀賞茄冬巨木等各種亞熱帶、熱帶的林木花卉,享受著回歸自然的歡愉樂趣。遊覽路線頗長,在林間穿行攀越。有人走累了,提議原路返回,大家笑著“舉手表決”,結果“少數服從多數”,繼續向“觀海樓”前進。實際上再往前走幾百米也就到了。觀海樓上,有投幣式望遠鏡,即使憑肉眼也可眺望恒春半島最南端——鵝鑾鼻、貓鼻頭全景,登高望遠唄!可惜的是,天有點陰,視野不夠清晰。如果天氣晴朗,用廣角鏡頭,拍下來的照片一定很漂亮。來之前,我曾經有些納悶:為什麼這裡的景點都叫“鼻”?朋友解釋説是婉蜒向南的中央山脈形成的窄長山脊直插入海,形似伸入海洋之“鼻”的緣故。我們步行返回大門入口處的廣場,登車直奔鵝鑾鼻公園。“鵝鑾”是排灣族語言“帆”之譯音。很早就從書上知道鵝鑾鼻是臺灣著名的八景之一,它以高高的白色燈塔和“一目望三海”而著稱。
一入園,沿著綠色草地間的步道,我們向著燈塔方向走去。鵝鑾鼻燈塔已有近120年曆史,是遠東最大的海上燈塔,據稱光力可達20海裏。高聳的白色塔身在藍天碧海映襯下,格外美麗。有人將它比喻為歷史的老人,我覺得她更象守望領海的女神!
站在寶島最南端的珊瑚礁上,腳下海濤拍岸,我極目遠眺。天已略放晴,藍藍的大海泛著波光。“一目三海”:向東是太平洋,向南是巴士海峽,向西則是我們所熟悉的臺灣海峽。 波瀾壯闊,海天一色,那麼博大而深透!我久久地凝望著這寥廓海天,心潮起伏……
歸途中,還處於興奮狀態的我們,又在“船帆石”景點處停留,背靠大海、沙灘、巨石拍照,直至夕陽收起余輝,天色漸漸暗下來……
夜宿恒春小鎮的“雅客之家”。這是我訪問行程中最“安閒”的夜晚——沒有安排探親訪友。我也想放鬆一下, 便漫無目的地跟隨大家去逛街。
小鎮之夜,霓紅燈廣告閃爍,一家家小店舖、一排排售貨攤,向遊客們兜售著各種各樣的小百貨和旅遊紀念品…這樣的情景,其實在海峽西岸也隨處可見,仿佛並非置身於臺灣。
(十一)
高雄——美麗的海港城市,是我們訪問臺灣的最後一站。高雄的城市建築比臺北更具現代化氣息。高聳的椰子樹和鳳凰木,一派熱帶風光。穿城而過的愛河用她那具有浪漫色彩的名字給城市增添一道亮麗的風景。
我們匆匆地參觀了左營的軍營遺址、慈濟宮、蓮池、龍虎塔之後,乘車去壽山。聽説建於壽山山頂的萬壽公園,東望市內高樓連雲,西可望臺灣海峽海天一色,大家都興致勃勃。沒想到司機和導遊都對景區不熟悉,居然在上山、下山的眾多車道中迷了路,浪費了不少時間。我原本很希望能去看看“兩岸試點直航”的高雄港,也未能如願,留下幾多遺憾!
下午是本次行程中唯一安排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或探親訪友或上街購物。我匆匆地在書店瀏覽一番,只見書架上醒目地擺放著《康熙王朝》等書籍,聽説很暢銷。島內的電視臺播放該電視連續劇比我們的中央電視臺還早。許多朋友都興致勃勃地對我們談論起《三國演義》、《大宅門》、《康熙王朝》等等來自大陸的電視劇,給予很高的評價。
因惦記著屏東科技大學的段教授來訪,我早早地回到下榻的華園飯店。一邊等著客人,一邊清理一下思緒,搜尋幾天來的點滴記憶,補做些備忘的筆記。
段教授是我們臺盟多年的朋友,他非常熱心兩岸的交流,極其敬業。他和李講師在學校參加一個會議之後,特地開車從屏東趕到高雄看我們來的。八月份我們在福州共同舉辦的“榕臺觀光休閒農業研習班”很成功,這次利用在高雄見面的機會商討組團來臺實地考察觀光休閒農業的有關事宜。本想留他們共進晚餐,他們卻急於趕回學校,願明年在福州再見!
為了給我們餞行,嚴秀峰女士特意從臺北飛來高雄。惜別晚宴在濃濃的親情中進行。 十日行程,實際能安排的只有八天,實在是來去匆匆,轉瞬即逝。但是,我們畢竟踏上了故鄉的土地!
晚宴後,圍繞今後兩岸如何進一步交流的話題,嚴女士和我們一直談到深夜……
高雄小港機場。
飛機起飛了。倚著舷窗,我深情地眺望故鄉的土地。海岸線徐徐向後退去……下面就是那與風浪相隨、與思念相伴的海峽!
我的耳畔又響起關於故鄉的那首歌的熟悉旋律,心中那幅故鄉的畫不再朦朧而漸漸清晰起來。
再見了,海峽東岸!再見吧,親愛的故鄉!我一定還會回來。但願那時不必再繞道香港,而是直接飛越海峽——從福州到臺北,從高雄到廈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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