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日報攝影記者。1987年12月26日,鄭憲作為部隊的宣傳幹事,拍攝的一張臺胞蔡先生與50多年未見面的老姐姐蔡秀珍在和平碼頭抱頭痛哭的照片,真實地反映了親人相見時催人淚下的感人場景。
我從1983年正式接觸攝影,因為本身是部隊的宣傳幹事,所以拍的照片主要給軍內的《前線報》、《解放軍報》、《解放軍畫報》供稿,也傳給《福建日報》、《廈門日報》等媒體。
1987年底拍的這張照片,在我所拍的這麼多照片中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也因此,在屢次的搬家中,這張照片(連同底片),我都不忘藏著掖著。
為拍臺胞,天天守在和平碼頭
從1987年10月開始,接待臺胞返鄉探親就成了熱門話題,當時各方面都已做好了準備工作,並有一系列的相關報道,像船隻運送、辦證問題等。而從11月2日臺灣當局准許島內民眾回大陸探親開始,各地的記者就聚集到廈門和深圳兩個口岸,爭取記錄下這歷史性的時刻,長槍短炮,還有錄影機等等,場面很是壯觀。
臺胞當時從臺灣回廈門探親主要有兩種途徑,一是坐飛機,二是坐船,但都要經第三地轉机。和平碼頭是很重要的客運碼頭,我三天兩頭就往那裏跑,希望能逮著機會拍到好畫面。其實,當時我採訪是沒有預見性的,也沒有什麼線索之類的,就是算著輪船靠岸的時間去守著,看到有兩岸親人相會的場面,就拿起鏡頭猛拍。
心心相通,一見就知道是親人
拍到的這張“骨肉情深”的照片,是在1987年12月26日中午。當時,畫面中的老姐姐蔡秀珍和女兒去碼頭,接已經半個多世紀未見的弟弟。我還記得,當時母女倆拿著個牌子寫著“蔡**”。但是,當船一靠岸,蔡先生還沒見到寫有自己名字的牌子時,就和老姐姐擁抱在一起———先是姐姐快步撲上去,然後她的女兒也跟著撲上去,三人相擁,一把鼻涕一把淚,傾訴不盡半個世紀的離愁別緒。很奇怪,這可能是那種親人之間心心相印的感覺,雖然50多年未見,但姐弟倆剛一見面就知道彼此是親人了。
看到這畫面,我當時心裏有些酸酸的,因為現場的氣氛真的很感染人。我的心裏抽搐了一下,但畢竟有“任務”在,趕緊拿起相機,對著他們一陣猛拍……
後來,我了解到,與多數人是1947年前後去金門不同,蔡先生是更早一些在三十年代就到臺灣去經商的,此後,他雖有跟親人通過書信往來,但一直都沒能再和親人相見。在碼頭拍完姐弟相見的畫面後,我還跟著他們回到當時位於中華街道的家。之後,由外甥女陪著,蔡先生到商店精心挑選家鄉的水仙花,準備帶回臺灣,送給在臺親人,聊慰親友思鄉之情。
悲歡交集,同主題畫面還很多
在當時的“臺胞探親潮”中,類似蔡先生和老姐姐闊別50年再相逢的動人情景還很多。同樣是1987年12月,我還拍到了85歲的洪網市老阿婆喜歸故里,與40多年未見面的女兒吳阿月及曾孫吃平安蛋,“別時女尚幼,歸來女有孫”,老阿婆禁不住熱淚盈眶的情景讓人動容。還有很多臺胞,更是結伴遊覽廈門的鼓浪嶼、南普陀寺、胡裏山炮臺等風景區。他們紛紛直言廈門變化很大,經濟特區的發展速度出乎意料。
當時,我把這些同主題的圖片整合起來,做了一個“骨肉親情”的專題,登載在《廈門日報》1988年2月7日第2版,獲得了很大的反響。尤其是蔡先生和老姐姐及外甥女相擁而泣的照片更是深獲好評。這張照片當時是膠底照片,在洗出來時,因為背景本來是黑灰色的,不夠嚴肅,我就把它過度曝光,著重突出前面的三個人物,也就成了今天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記得當時《廈門日報》攝影記者李世平跟我説:“你這張照片拍得很好,完全可以去參加比賽。”也許是托他吉言,在1989年“福建四十年”攝影展中,這張圖片獲得黑白類金獎,在此後還獲得大大小小不同的獎項。
(商報記者陳成沛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