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談到經濟形勢,很多人都擔心今年的經濟會“硬著陸”。説實話,本人雖不敢盲目樂觀,但也沒有那麼悲觀。這裡就來説説我自己的看法。
我不認為今年經濟會“硬著陸”,當然不是説經濟增速不會降。肯定的,今年經濟增長比去年會低一些,但不會低太多,準確地講不會低過百分之七點五。何以見得?重要的一點,我認為是政府希望今年的經濟增長能放慢點,以保持百分之七點五為宜。《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是這個數字。這是説,如果政府今年想“保八”,“百分之八”也能照保不誤。作此判斷的理由容我暫不説,賣個關子,還是先回顧一下歷史吧。
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史無前例,中國一下子兩千萬職工下崗。就在這年三月,國務院提出要“保八”,當時很多人認為不靠譜。更有海外研究機構危言聳聽,説中國不僅不能保八,而且會破五。此言一齣,舉國皆驚。可結果呢?年底各地匯總起來的數據卻超出百分之九。2008年,美國發生次貸危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為保就業、保民生,2009年初國務院再次提出要“保八”,有學者對“保八”質疑,並用PPT演示大量的數據圖表,言之鑿鑿證明不可能“保八”。而我當時則表示,這是杞人憂天。果不其然,那年經濟增長是百分之九點七。
我為什麼敢説今年不會低過“七點五”?這不是預測,而是推測,此推測是基於對我國體制的認識。主要有兩點:
一是幹部體制。我們知道,但凡從政的都想提升,想提升就得有政績。政績是什麼?對地方官員來講,政績有多方面,但看得見而又可作橫向比較的還是GDP。 儘管政府高層三令五申不搞GDP崇拜,可地方卻沒人敢掉以輕心。因此,保持一定的經濟增長速度是有體制保障的。
二是投資體制。經濟學説,GDP是靠“投資、消費、出口”三駕馬車拉動的。眾所週知,目前歐洲因為主權債務焦頭爛額;而美國經濟復蘇又明顯乏力,由此看,今年的出口估計不會太樂觀。消費呢?政府有意提振消費,但消費卻決定於收入,短期內若老百姓收入無明顯提高,消費對GDP的支援也不會有大作為。這樣一來,現在能指靠的主要還是投資。於是問題就來了。政府最近明確表態,今年的國債要縮減;同時穩健貨幣政策要保持不變。倘如此,那麼投資從哪來呢?我的看法,縮減國債並不等於減少投資;而穩健貨幣政策不變也非絕對不變。道理簡單,政府要穩增長,若“七點五”一旦穩不住,央行必調整貨幣政策。至於説縮減國債不等於減少投資,這裡有個前提,是政府得加大減稅。我説過多次,積極財政政策不只是發國債,發國債是積極財政政策,減稅也是積極財政政策。要知道,發國債支援的是政府投資,而減稅則是增加企業投資。如若今年國債少發1500億,而政府再多減稅1500億,此消彼長,投資規模不會少。(作者為中央黨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