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單季成交額接近3.8億元的網路借貸平臺近期出現了今年以來最大一筆呆賬,金額超過108萬元。該平臺人士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呆賬發生的原因是:客戶無法從銀行續貸,其公司接近崩盤,暫無力還款。
反向的事情也同時在發生——民間借貸公司不給企業放貸,也在使得銀行有更多壞賬發生。
溫州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會長周德文昨日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溫州今年民間借貸規模萎縮了約30%,銀行業不良貸款率則從0.37%升至超過2.8%,銀行因此也變得“惜貸”。高和資本與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政策研究中心聯合課題組近日發佈的 《2012年民間資本與房地産業研究總報告》(以下簡稱《總報告》)也指出,截至2012年3月,山西省企業參與民間融資餘額比去年9月下降了約30%。
破碎的信用
今年7月份以來,高和資本與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政策研究中心聯合課題組每個月發佈一份 “民間資本生態調研報告”,調研的區域分別是溫州、山西和鄂爾多斯。
“以前鄂爾多斯民間借貸只需要打一張白條就可以借到上百萬元,而現在借幾萬元錢都存在困難。民間借貸幾乎處於停滯階段。”調研報告指出,民間資本增速下降。鄂爾多斯2011年1~5月民間投資為393.11億元,同比增長27.7%,而2012年1~5月為481.92億元,同比增速下降至22.6%。另外,報告指出,截至2012年3月,山西省企業參與民間融資餘額約為180.39億元,較2011年9月下降了約60億元,下降約30%。
從數據可以看到鄂爾多斯民間資金懼貸心理加重,當地人紛紛把錢存入銀行。課題組數據顯示,鄂爾多斯今年的儲蓄存款上升至120億元,創下歷史新高。
民間信用破碎,民間資金恐貸的現象並不只存在於鄂爾多斯。周德文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去年溫州民間融資的規模大概在1200億,今年可能只有800億,萎縮了近30%。
“最主要是去年危機造成了信用損傷,大家都不敢把錢放到民間借貸中去,釀成了信用危機。”周德文説。
不良率升 銀行惜貸
“以前企業為了守住在銀行的信用,貸款快到期了就從民間短期拆借來充數。今年民間借貸萎縮,企業難以拆借,銀行的不良率也就上升了。”周德文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在今年不少銀行的半年業績報告中都特別提到溫州地區壞賬的增長。平安銀行半年報表示,上半年新增不良貸款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該地區不良貸款餘額佔全行不良貸款餘額的27.61%,其中新增不良貸款又以溫州分行為主。
浦發銀行中報也指出,受地域經濟影響,公司2012上半年度新增不良貸款主要集中在溫州和杭州地區,其他地區的貸款品質則基本保持穩定。
上述課題組報告顯示,在2011年年中,溫州銀行業的不良貸款率是所有地級市中最低的,僅有0.37%,但是到了今年2月末,已經飆升至1.74%,而到7月份達到歷史高位——2.85%。
惜貸的不僅僅是銀行。一家資金仲介機構主要負責人也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現在他們的業務是“高風險,低回報”,不良貸款的問題堪憂,因此會嚴格控制業務規模。
銀行難補民間借貸萎縮“窟窿”
中信證券研究報告認為,2011年中國民間借貸市場總規模超過4萬億元,約為銀行表內貸款規模的10%~20%。
業內人士普遍認為,在利率市場化推進的過程中,利差正在收窄,因此銀行會往風險較大同時利率也較高的中小企業貸款轉型。如果轉型有效,銀行資金有望能夠覆蓋一部分民間融資萎縮的量。不過民間借貸一直被業內認為是正規金融的補充。如今在短期內要銀行反過來補充民間借貸萎縮的部分,難度可想而知。
記者近期從多家股份制銀行相關人士處了解到,銀行目前額度並不緊張,但是出於對企業經營情況的擔憂,放款積極性不如從前。
一家股份制銀行華南地區一地方分支機構的信貸員告訴記者,他在今年經常會因為放款與否跟風控部門的同事産生爭執。“很明顯我的客戶沒什麼問題,風控那邊就是不批。”該信貸員説。
一家新興服裝網店主要負責人也對記者表示,他的企業去年銷售規模已達到3000萬元。“我們已經向交通銀行申請貸款,連續三年的銀行流水都沒問題,流程走了3個月仍然沒有獲批。”該負責人説。
“10月份到年底往往是企業非常難熬的時候,特別是遇到銀行這種態度,很多企業會因為資金鏈斷裂而停工倒閉。溫州規模以上的企業有3000多家,現在減産停産的企業佔了60%多。”周德文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民間融資何去何從
如果一個領域失去了投資價值,民間資本自然會尋找替代的領域。《總報告》指出,從未來發展趨勢看,隨著民間信用體系的崩潰,溫州和山西等地民間資本會繼續外流,以鄂爾多斯為代表的民間資本也將打破封閉迴圈,更多投向外地房地産。
另外,過去幾年住宅價格上漲較大而商業地産的價格相對偏低,再加上商業地産不受限貸限購政策影響,因此也成為民間資本青睞的投資對象。
在對溫州的調研報告中,課題組認為,應該對現有民間資本進一步鬆綁,加大推進利率市場化進程的力度,尤其是對民間資本投資村鎮銀行不要過多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