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身在美國的黃咏梅接到了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這名來自廣西山區的普通女孩，終於實現了在美國常青藤聯盟高校繼續深造的求學之夢。
與此同時，在地球另一邊的中國柳州，黃咏梅71歲的老父親黃克發躺在病床上，深受糖尿病折磨的他變得越發消瘦。得知小女兒被哈佛大學錄取後，他激動得老淚縱橫。小女兒説，以後要帶他去美國，去哈佛，參加她在哈佛大學的畢業典禮。
日前，記者在柳州市某小區，見到了這個殘疾單身父親和他的兩個女兒。
妻子離家丟下一雙幼女
1977年冬天，南丹縣八圩瑤族鄉一個低矮潮濕的土屋。辦好離婚手續後，黃克發的妻子收拾包袱離開家門，兩歲的大女兒撕心裂肺哭喊著去追，黃克發無奈地抱著10個月大的小女兒，欲哭無淚。
年輕的黃克發經歷了不少苦難，這些苦難給他留下了近十個彈傷、殘廢的左手、不堪的婚姻和兩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彼時，他在南丹縣八圩鄉插隊，是一個普通的鄉村理髮師，沒有田地，身邊也沒有一個親戚可依靠。
只有初中文化的黃克發，給兩個女兒分別取名黃冬梅和黃咏梅，他希望兩個女兒能像梅花一樣傲立寒冬。
家徒四壁卻書香四溢
在孩子上學前，黃克發又要賺錢又要帶孩子，生活是極度淩亂和困難的。他在二三十平方米的理髮店裏，弄了個長而小的板凳作女兒的床，期望兩個小傢夥在他理髮時安安靜靜睡覺，他空閒時教女兒數數和簡單的文字。
在黃克發眼裏，女兒是他艱辛生活的全部寄託和希望。從小到大，雖然兩姐妹與漂亮的衣服無緣，但黃克發對她們在教育上的投資從不吝惜。家徒四壁，連床舖都是破破爛爛的，但家中珍藏最多的是父親給兩個女兒買的書籍、雜誌，他們家是當地訂閱報刊最多的家庭。
在那個貧寒的年代，黃克發作為鄉村理髮師，月收入也就三四十元，但他不僅下班後親自輔導女兒們的學習，還省吃儉用給她們請了家庭教師——這在上個世紀80年代的鄉下，簡直是不可思議。
為了維持生計和支付兩個女兒的學費，除非生病臥床，黃克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停歇過一天。傍晚市場豬肉攤收攤了，他就到攤板上撿一些粘在板上的碎肉，拿回家加工。雖然生活清苦，但他卻很樂觀，還跟女兒調侃説，她們是他的兩本“存摺”。
兩個女兒是他的驕傲
“留在父親身邊的15年，培養了我樂觀開朗的性格。”黃咏梅説，父親對她們的教育是，不管生活如何艱難，總是面帶笑容，心存感激。
四五歲學做飯，9歲能替父親給客人理髮，兩姐妹在校期間也從來沒用過一分零花錢。放假的時候，她們還到街上叫賣冰棒，稍大一點就開始給周圍的家庭當英語家教。加上當地政府的捐助，姐妹倆的學費有了基本保障。
考大學時，成績驕人的黃冬梅選擇了當時免費就讀的華中師範大學，給妹妹留下更多的機會；妹妹黃咏梅則聽取了父親“治病救人”的建議，考上了武漢同濟醫科大學。一家人雖然是當地出了名的貧困戶，但也是當地讚不絕口的談資，當時周圍讀高中的孩子都鳳毛麟角。
姐姐黃冬梅畢業後，在柳州市一所高職院校教書，後來又考取了碩士研究生，黃克發也隨她遷到柳州市定居。黃咏梅在武漢同濟醫科大學碩士畢業後，到上海工作時又考取了婦幼保健專業的博士研究生。畢業不久，她獲得了美國紐約人口理事會獎學金，到洛克菲勒大學這所誕生過多名諾貝爾獎得主的著名高校，進行臨床實驗研究。本月初，黃咏梅又被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錄取為碩士研究生。
“兩個女兒都是我的驕傲。”黃克發自豪地對記者説。(記者 黃顯巧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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