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小悅悅事件,“撐腰體”早晚也會流行起來,因為它代表著一種呼喚人性與良知的強烈願望,是“與人為善”、“好人有好報”等善良觀念的一次集體甦醒。
“撐腰體”的原創者是北大副校長吳志攀。網民在創造一種網路文體的時候,往往會尋找在社會上或者某個領域有一定影響力的標誌性人物,因為這樣的人物所表達的觀點,更具群體代表性,也更適合於媒體傳播。
因此,小悅悅事件發生於10月13日,而吳志攀原本説于9月21日的語錄被翻出來當做“創作母體”,就不那麼奇怪了。即便沒有吳志攀首創的“撐腰體”,網民也一定會尋找出別的渠道,只要那個渠道能揮發人們的積鬱、無奈情緒。
且看看吳志攀的“撐腰體”寫了什麼內容,“鼓勵校友做好事,如果中間發生風險,比如扶起摔倒的老人被起訴,北大無償提供法律支援。如果敗訴要賠償,北大出20萬,多出的由校友募集支援。”在沒被大面積模倣之前,這段話談不上什麼文采,也很樸素,看不太出可以流行的趨勢。
但它最終的流行,不在於字詞之間講不講究對仗或韻律,而在於它所表達出的鮮明觀點,這個觀點盡可以總結為一句話:想做好事就儘管大膽地去做,母校為你撐腰。因為發言者的北大人身份,所以吳志攀的話,也會很容易被當成北大的表態,北大都如此態度鮮明瞭,其他大學怎肯落後?
不是每個人都是北大校友,但可以是地大、北郵、廣電、廣院、武大、山大等學校的校友,各個版本的“撐腰體”爭相涌出,其作者和傳播者,都極有可能是這些院校的學生或畢業生。這些院校雖沒表態,但他們的學生紛紛替母校表態,換句話説,這個社會從只對“救人有風險”這個現象進行批判,轉到提出建議和解決問題的方法中來了。
南京“彭宇案”的判決對社會風氣影響之大出人意料,此後發生在各地“遇難不救”的實例,無不都將源頭追索到“彭宇案”身上來。而實際上所謂的道德滑坡,顯然並不是自“彭宇案”開始的,只是“彭宇案”客觀上所起到的惡效應太大,成為人性蒙灰、文明蒙羞的代表性事件。
用雙手接住墜樓兒童的“最美媽媽”吳菊萍,救下跳橋少女的“最帥交警”王靜,小悅悅事件中出現的“最美婆婆”陳賢妹……網民用一個個“最”字來力挺那些敢於救人的普通公民,試圖洗刷那些因救人而蒙冤的實例帶給整個社會的恥辱,但這種美與醜、善與惡的較量,多停留在道德層面,拼命地表揚和用力地鞭撻,除了樹立一個更鮮明的對立面之外,對提升社會“道德濃度”方面,效果並不明顯。因此,小悅悅事件之後,有很多人發出了將“監護不力”、“見死不救”入罪的建議,具有強力約束效應的立法,或能給不斷下滑的道德裝上“剎車片”。
在這樣的背景下,“撐腰體”的流行能起到什麼效果,不會有具體的體現,它雖是一種鮮明的態度、有力的觀點和不錯的建議,但目前更多還停留在娛樂的層面上,不排除真有大學或別的一些單位,為救人蒙冤者提供幫助,但受不同個例存在差異等複雜因素影響,以及資金來源和使用等方面的約束,這樣的救助不可能被推而廣之,想保障好人、好事能理直氣壯地當起來、做起來,最終還得依靠法律法規的建立與完善,比如對誣陷救人者進行懲罰等。
“娛樂”也好,建議也罷,“撐腰體”會像其他網路文體一樣,熱鬧一陣之後被逐漸淡忘,但希望這個語體的創造者、模倣者和傳播者們,都記得自己這個或沉重或隨口言説的承諾,在有符合條件需要幫助的人出現時,能夠儘自己所能弘揚善行、傳遞善意。人人都如此,社會風氣自然會改觀,這也不枉“撐腰體”流行一時所作出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