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聯合早報》10月22日發表題為《美國應理性看待中國發展》文章,內容如下:
臨近美國中期選舉,美國政壇最時髦的老傳統又開始了,那就是“指責中國”。似乎華盛頓的政治家只有對中國強硬才符合美國的利益。“匯率操縱國”、“謀殺美國經濟的元兇”等一頂頂大帽子扣向中國。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國對中國的發展所抱有的不安。
一個不斷發展的中國在美國眼裏是什麼呢?是越來越“膨脹”的肢體,還是越來越龐大的胃口,抑或是不斷壯大的力量呢?想必兼而有之。一個人持續成長三十年是可怕的,一個經濟體恐怕同樣如此,何況這種成長並沒有停頓下來的意思,這正是美國憂慮並極力加以防範的地方。中國的崛起會帶來所謂的“擠出效應”,某種程度上會削弱美國的影響力,防範中國也就成了美國戰略決策的必然選項之一。
與中國倡導的世界多極化趨勢不同,“多極化”是不怎麼討美國喜歡的一個字眼,儘管美國很推崇民主、自由、制衡這樣的理念。美國所希望的國際秩序,是美國一家獨大、自我支配的體系。美國所希望的和平穩定,同樣要以維護這一體系為要義。挑戰美國被認為是“不穩定”的表現,哪怕這種挑戰可能僅僅是在萌芽階段或者假想狀態,美國對此都不能視而不見。面對中國,美國似乎患上了“巨人憂慮症”,揣測中國不受其掌控,有朝一日會構成威脅。中國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善意的舉動,也可能被曲意誤讀。
事實上,美國有這種憂慮不足為奇,這既不是中國的“專利”,當然也不是中國的“殊榮”。只是美國憂慮過度就有點奇怪了。美國每年的軍費開支遙遙領先,其國防預算從2009年的6120億美元,增至2010的6800億美元,超過許多大國的軍費開支之和。相比于外媒加在中國頭上“跛足巨人”、“泥足巨人”等一系列稱號而言,美國才是實足的“巨無霸”。美國不僅有“肌肉”,而且有實力、有意願展示自己的“肌肉”。近幾個月來,美國在西太平洋水域馬不停蹄的軍演更是強化了這一點。
中美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相左
美國的戰略目標正在以亞洲為重,美國加強在西太平洋的影響力也是應形勢變化而主動調整的結果。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亞洲已逐漸成為全球經濟新的“發動機”,這不僅是因為日本這一傳統經濟強國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金磚四國”中的兩個“大塊頭”均在亞洲,加上相鄰的印度尼西亞、巴基斯坦、孟加拉、越南以及菲律賓五國,總人口占全球的將近50%。如果説日本是引領亞洲科技創新的飛機頭,那麼中國和印度就如同兩隻寬厚的機翼,這一切有望使亞洲升格為全球經濟發展的中心。不過環伺亞洲,有潛力的大國不在少數,中國憑什麼更值得美國“不放心”呢?或許在美國看來,中國實在是太突出。不僅僅因為中國的大塊頭,遍佈世界各地找尋資源;也不僅僅是中國經濟的迅速崛起,GDP排名已經躍升至前列;更重要的是中美兩國在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上相左,中國的獨立自主意識,決定了其不可能成為美國的附庸,也不會甘願處於美國的勢力範圍內任其節制。由此説來,美國將中國視為競爭者甚至是“假想敵”也就有章可循了。圍堵中國、不遺餘力地遏制中國崛起,成為美國一貫的戰略選擇。
如何看待中國幾十年來的發展,可謂見仁見智。但那種認為中國發展會對外部帶來損害的認識顯然是片面的,説服力也是不夠的。中國的發展對全球經濟的帶動有目共睹。2009年中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佔到50%,對世界經濟的復蘇功不可沒。而且,就中國的發展而言,美國從中獲益最大,按説更有理由保持理性。但現實情況往往差強人意。近段時間美國全力壓迫人民幣升值,實乃缺乏理性之舉。因為美國對人民幣升值問題的態度越強硬,只會讓人民幣升值的時間往後越延遲。正如中國總理溫家寶10月7日在第六屆中歐工商峰會上的演講所言:“在全球化時代,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人民幣升值解決不了美國貿易逆差問題,也解決不了世界經濟失衡問題。如果由於強迫人民幣升值給中國經濟帶來危機,對世界是福還是禍?”這真是一語中的。國際關係如同人際關係,當一個人越來越自信時,憑什麼任由局外人再來指手畫腳,並替你決定錢袋子的分量?
中美關係是複雜的,中國的發展更應置於中美“平順關係”這一語境下加以解讀。如果將發展一詞作另類解讀,拆解為:“發出聲音,展現實力。”那麼,中國目前僅僅是發出自己的聲音,距離展示實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事實上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以合作共贏的姿態示人,中國的經貿發展是以各國的互惠互利為基礎的,“與鄰為善、以鄰為伴”更是中國外交的基本方針。沒有跡象表明中國的發展已經威脅到了周邊國家的現實利益,也沒有證據表明將來一定就會。
面對中國周邊海域的複雜爭端,中國僅僅是表達了看法,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而已,這就已經引發了美國的疑慮和猜忌,認為中國冒犯了美國利益。如果表達本國合理的關切都可以稱得上是冒犯的話,那麼美國主導下的全球格局是不是可以看作另一種“專制”呢?對於中國的發展現狀,中國自身有最清醒的認識,既不需要肉麻的吹捧,也不需要無端的猜忌。中國需要的只是理性對待。中國除了越來越自信以外,本質上和先前並沒有兩樣。(作者:中國南海研究院學者 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