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要了近3000元的貨,卻只口頭答應付800元,店老闆老吳隨手發了條微博,引起博友圍觀。記者了解到,這批貨是一名城管隊員為中隊的十幾名協管員購置的年貨。這名城管隊員已經遞交了檢查,下一步,局裏將對其作出嚴肅處理。(《錢江晚報》1月18日)
網上流行一個微小説,讀後令人默然。微小説名為《城管的大票子》:肉攤前,城管接過2斤裏脊遞過100元,肉販:大票子找不開,下次再給;菜攤前,城管接過兩袋菜遞過100元,菜販:大票子找不開,下次再給; 幹雜店,城管接過一瓶酒遞過100元,店主:大票子找不開,下次再給;果攤前,城管接過1個西瓜遞過100元,找回85元。後來再沒人見過那個賣水果的。
小説是藝術的誇張,但很顯然,它來源於現實,是斑駁現實的集中呈現。筆者居住的小區住著有一對河南夫婦,在某大學附近賣卷餅,由於常去買他們的卷餅,一來二去便混熟了,一次攀談,説及他們的生意不錯,誰知一説不當緊,兩人有些唉聲嘆氣,説起早貪黑(淩晨四點就要起床和面)掙點辛苦錢,辛苦倒不怕,最怕的是城管,剛賣卷餅的頭兩年被城管沒收了5輛推車,破壞得不能用的推車有3輛。後來同是買卷餅的老鄉出主意,要給城管打點打點,夫妻倆學聰明瞭,不定期給城管塞點錢(數目不等),從此推車再也沒被沒收過。可以想見,如果城管順手從該夫婦的攤點上“買”幾張卷餅,夫婦一定不敢收錢,不僅不收錢還會有些受寵若驚。
常常聽到有人感嘆,不少城管隊員本來就是底層人員,為何對同是底層的攤販人員毫不留情,甚至傾軋得更厲害,所謂底層何苦為難底層?曾幾何時我認為,這些城管雖是底層,但一穿上了制服,立馬就感覺不一樣,地位的變化導致心理的變化,如今看來原因不僅如此,還與權力有關。想想看,不少城管雖然是底層出身,但搖身一變為城管後,就有了一定的權力,特別是當權力能帶來甜頭,許多時候不花一分錢就能吃到上好的水果、熱氣騰騰的卷餅或精選的年貨,這些城管想不濫用權力都難。動輒貪腐數千萬元,這是大惡;從攤點上順手牽羊地拿一些貨物,這也是一種惡,是小惡、庸常的惡,小惡也是惡。
思想家孟德斯鳩説,“(這是)永恒的經驗,每一個當權者都容易濫用權力;他一直這樣做,直到他碰到障礙為止。”這話是對握有重權者説的,也是對握有小權的人説的。任何人,只要有權力,只要權力不被限制,只要權力能帶來好處,他就必然濫用權力。
回到報道中所提及的事例,令人百味雜陳的是,當媒體曝光了城管的醜行後,店老闆老吳主動提出,如果中隊願意接受的話,準備拿這批年貨贊助他們,還希望能給當事人一次改正錯誤的機會。既主動贊助又不希望當事城管隊員被處罰,老吳的心疼很微妙,傳遞了耐人尋味的資訊。或許,他的高姿態也許是無奈,因為擔心秋後算賬。(王石川 原題:城管的大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