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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11-30 08:59   來源:中國臺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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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穿的西服,套在身上感到有點緊,握著方向盤,感覺肩膀後面的部分被拉拽著。

  是不是變胖了呀?

  小野田真咂了咂嘴,重新握好方向盤,猛踩下油門。

  年輕時還覺得自己偏瘦呢,步入四十歲後,體重開始增加,今年五十五歲,終于突破了八十公斤。因為自己身高還不到一米七,顯然是過于肥胖了。

  不僅腹部凸了出來,手臂和脖子也都變粗了。不確定是肉還是脂肪的東西,厚厚地貼在身體的各個部位。

  小野田不願效倣那些到健身館去的人,覺得運動器材不適于頭發變稀疏的老頭兒。雖說如此,自己也知道肥胖是萬病之源,感到有必要採取一些措施。

  在之後的五年、十年里決不能倒下。

  自己沒打算說想要獲得諾貝爾獎之類狂妄的話。不過,至少要取得能改寫教科書中幾行文字的研究成果。如果連這樣的成績都拿不到,自己的人生就太沒有意義了。不要說孩子,自己連妻子也沒有,按照現在的狀況,自己死後,在這個世上什麼也不會留下。

  按理說,目標很早以前就應該實現了。自己有技術,曾經被稱為“神手”。可是當今的科學界,假使論文沒有在權威雜志上登載,那就不可能成為聲名顯赫的人。這是錯誤的,小野田想。盡管如此,只要現實世界繼續朝著這個方向行進,沒有改變,自己再怎麼闡明自己的主張,都是白費力氣。

  然而,自己也漸漸地交上了好運。

  小野田握著方向盤,臉上扮出一副女人表情。

  只要把現在著手研究的成果總結歸納,在下周京都舉辦的國際專題研討會上發表的話,或許會取得一點反響吧。因為自己成功地解讀了在生物誕生的過程中,至今仍被視為謎團的蛋白質的有關議題,這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就是論文,也可以立馬就寫出來。這樣的話,那些一直小瞧自己,把自己當做“搞技術的”人的態度也應該會改變。

  確認沒有看到反向車道的車燈後,小野田提高車速,超越了前面奔馳的小型汽車。

  道路的兩旁,濃密的森林鋪展開來。街燈的間隔,是在都市里令人難以想象的距離,感覺車子像是朝著黑暗的底部飛馳而去。

  不過,幸虧路上很空蕩。聽到對方指定晚上十點碰頭的時候,為什麼選這種時間?自己曾經這麼犯嘀咕,現在看來,反倒覺得這種安排不錯。回去時路上車子會更少吧。

  小野田瞄了一眼儀表板上的時鐘,離約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左右。目的地應該很近了。回想起在路旁餐館確認的地圖,一會兒就該左拐,道路拐角處的植物園招牌應該就要出現了。正這麼想的時候,小野田看到了油漆剝落一半的招牌。

  左拐後繼續行駛一段路,在右手邊出現一條彎曲小路。到了。從琦玉縣西面的工作單位到這里大約三個小時,真是一次讓人過癮的駕車兜風呀。

  話雖如此,小野田不能理解那些人,在這樣的森林里建造別墅的心情。就是去購物,如果不開車,一定也很不方便。

  完全敞開的石築門里,矗立著一座兩層樓的洋房。透過一樓的窗簾,柔和的燈光像是在引誘飛蟲那樣向外散布開來。小野田先在門前把車子暫時停下來,確認了門牌後,驅車駛入伸向洋房的碎石道。

  對方好像已經到了。洋房前停著一輛灰色轎車,小野田把自己的兩廂旅行車停到轎車旁。

  下車後,微含著樹香的夜氣包圍了小野田的全身。他覺得緊張感忽地一下消散而去。

  也許,有錢人,就樂意品味這種氣氛,便在森林里面安置隱居之所。

  小野田轉了兩三下肩膀,讓酸疼的肌肉松弛一下,走上五級左右的臺階,按下門旁的電鈴。等了十秒左右,卻不見有人到玄關來。

  窗戶里面亮著燈,房子前停著車,只能判斷對方就在屋里。

  好像很快就被蚊子叮了,脖子周圍開始癢起來。小野田歪歪厚實的嘴唇,握緊拳頭準備敲門。

  就在此時,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音,門開了。

  “讓您久等了,實在抱歉!”

  感覺眼熟的面容帶著友好的微笑向小野田說道。像牙膏廣告模特兒一樣的白牙,顯示出他的笑容有點假。

  小野田也堆起笑容。

  “真是不錯的地方呀。非常安靜,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

  看著小野田誇張地撓著脖子說完後,那男子感到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頭。

  “哎呀,這實在是對不起呀,您,快請進。”

  穿上男子遞來的拖鞋,小野田聽任男子的殷勤引導,沿著走廊往深處移動。

  走進了一個房間。說是客廳的話,這也太寬敞了,有三十塊榻榻米的大小吧。古色古香的天鵝絨沙發,嶄新的等離子顯示屏,從天花板上垂吊下模倣常春藤葉子形狀的照明燈具。每一件家具或家電,應該都花費了不少銀子。

  “請那邊坐。”

  男子讓小野田入座後,朝廚房走去。深深地陷入沙發後,小野田衝著男子寬大的脊背說道:

  “請來杯咖啡吧,我是開車來的。”

  男子把腦袋轉向後面看小野田,嘴唇半開著,好像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似的,但立刻浮現出隱約的笑意,點頭回了聲“是呀”。

  男子沒過一分鐘就回來了,手上沒有咖啡杯。小野田剛開口說“我不要牛奶喲”,突然,一個黑色物體來到他的眼前。

  到明白這是槍口為止,他花了幾秒種。

  “什……到底想幹什麼?”

  小野田的心臟狂跳起來。原本感覺彈簧的柔韌性適宜的沙發,一下子像是變成了公園里的堅硬長椅。

  男子的眼睛酷似沼澤,低聲笑道:

  “想幹什麼?小野田先生,看這個應該明白吧。”

  “喂、喂喂,別開玩笑!”

  “開這種玩笑?根本不可能。”

  男子說完後,發出幹巴巴的笑聲。

  小野田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所處的狀況,一邊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一邊拼命地思考著。

  三天前,男子在電話里說,想再一次表達謝意,問自己能否到這個別墅來。這就是他誆騙自己來的圈套呀。

  “為什麼我要被你殺死呢?”

  男子的眼睛里燃起怒火。小野田覺得這種視線似乎到了足以射殺自己的程度,條件反射地把身體蜷縮起來。

  “你應該最清楚這個理由。不是搞砸了嗎?本來也許有些太為難你。盡管如此,你卻拍胸脯說了絕對能成功的一些大話,硬要我們接受一個假的。”

  “等等!”

  “連我們這種處于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狀態的人都敢欺騙的家夥,沒有繼續生存的價值。”

  “是按照你的委托才做的。還不是因為被你們的願望所打動,才下決心協助你們的嘛。”

  男子把槍口使勁地逼近了小野田。

  “檢查過了。那個孩子不是我們的。”

  “怎麼可能……再檢查一次,重新檢查一次吧。”

  “沒有這個必要。已經在兩個單位檢查過了。”

  男子瞇起眼睛。小野田清楚地意識到,對方真打算要扣動扳機。盡管想到要逃跑,可全身像是被緊緊地捆住一般,肌肉僵硬,不能動彈,嘴里溢出了黏黏糊糊的東西。

  小野田回看那雙沼澤般的眼睛,沉重的東西從胃的部分向上涌,劇烈得像把心臟頂了起來。

  “知道了,也許事情就像你說的那樣。不過要是那樣的話,讓我再做一次吧,一定能得到你希望的結果。當然,不會要錢什麼的。”

  “再做一次?”

  “不管怎樣,能不能先把這個可怕的家夥收起來呀?這樣都不能安心商量事情了。”

  男子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再做一次。因為我太太自殺了。”

  小野田緊張得喘不過氣,凝視著男子的面孔,終于明白了男子為什麼用這種方式把自己叫過來。與此同時,恐怖感沿著脊梁骨爬了上來。

  “你對我妻子說,讓她相信你。她把賭注全部押到你身上,當她知道受騙後,便憤然辭世。”

  男子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一般,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聲調繼續說著。

  “然而,你卻還活著。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

  “等等。”

  小野田深吸一口氣,給腹部增加一些力量後,用盡所有的勇氣反盯著男子。自己似乎就要被那沼澤般的眼睛吞噬掉,盡管如此,依舊死命地盯著他。小野田想,至少在對視的較量上,不能輸給對方。

  “打算殺死我嗎?幹這種愚蠢的事情。你,會被扔進監獄的喲。”

  “這里是我的地盤,基本上沒人知道。只要把屍體什麼的埋到後院里,就不會被翻弄出來。首先,沒有一個可以把你和我聯係起來的線索,警察也就不可能對我產生懷疑。”

  “不是還有那個孩子嗎?”

  男子用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小野田。

  “那個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了。”

  把孩子殺死了,是這麼回事吧?小野田一時難以相信。然而事實上,他現在正要殺害自己。

  這個男人,精神不正常。

  小野田的喉嚨幹渴得冒煙了。

  “不是還有醫生在嘛。那個人會產生懷疑的!”

  “暫且不談如果我消失的情況,對方根本就不會關心你的什麼事情。動動你的腦子吧,小野田先生。你要是失蹤了,誰會認真地來搜尋?你的工作單位只會認為這下子可擺脫了一個大麻煩,不是嗎?”

  研究所里上司的臉浮現在眼前,小野田雖然感到窩心,但心里不得不認同男子的話。那種家夥應該不會發自內心地為自己擔心。因為他背地里說自己的壞話:“瞧小野田都過五十了,還沒晉升為室主任,真是個廢物。”……萬一自己人間蒸發掉,他一定會滿心歡喜地雇用新的職員吧。

  “明白的話,就做好受死的準備吧。”

  男子的手指搭上了扳機。小野田沒有要掉頭逃跑的意思,突然叫了起來。

  “住、住手!不是我!是醫生幹的蠢事。”

  男子的視線忽然動搖了一下。小野田看準這個千鈞一發的時機,用左手撥開對方拿槍的手,憑借猛站起來的勢頭,用頭全力撞向對方的胸部。男子發出呻吟,差點摔倒,依舊抓著槍,彎下身體咳嗽起來。小野田聚集渾身力量,朝男子的腹部狠踢上去。腳尖陷入對方的腹部。槍從男子的手里滑落了。

  決不能遲疑。

  小野田抓起側面桌上放置的厚實的水晶玻璃花瓶,朝著伸手去鉤槍的男子的後腦勺,使勁砸下去。

  這手感,一定是命中了。男子一聲未發,癱倒在地。看起來就像電影里的慢鏡頭一樣。

  身體里面的血液,發出聲響地在全身奔流,心臟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地敲打著。小野田提起肩膀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後,踢開了掉在地面上的手槍。

  男子臉朝下俯臥在木質地板上。

  得救了。脈搏劇烈地跳動著,小野田擔心血管是否會因此而脹裂開。不管怎樣,自己活了下來。

  一想到這里,小野田忽然沒了力氣,手里緊握著的花瓶滑落到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小野田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它僵硬得像根木棒一樣。突然,身體顫栗起來,他試著咬緊牙關,但不起任何作用。

  他把視線移到地板上,看到從男人的腦袋後面,紅色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滲出,並擴散開來。

  看著看著,他開始惡心起來,酸酸的東西從胃部朝食道逆流而上。

  站都站不住了,小野田在原地跪下。他努力把僵硬的右胳膊伸出去,攤開手掌放到男人的鼻孔下面。

  要冷靜。

  小野田對自己說。因為驚恐萬分,他感覺不到男人的氣息。

  深呼吸之後,再次把手掌放到男人的鼻子前,依舊沒有空氣的流動。

  我殺了他嗎?

  小野田渾身沒了氣力,頭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仰望天花板,感覺白熾燈的光芒在模模糊糊地滲透著。小野田用上衣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從喉嚨里面發出了像是被絞殺的鳥一樣的奇怪聲音。

  挂鐘刻畫時間的聲音顯得異常響亮。

  你是個殺人犯。這樣你就完蛋了。

  小野田將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妄圖從侵襲而來的恐怖中逃離而去。

  自己根本就沒打算要殺人。只要能從死亡中逃脫就心滿意足了。

  忽然,全身所有的細胞開始釋放出腎上腺素。

  為什麼,自己必須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自己險些被對方殺掉。所以,只是進行了本能的抵抗。這不是自己的過錯。而且,這個男人指責說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自己可沒有這種記憶。自己應該算是完美無瑕地完成了對方的托付。

  憑借荒唐的理由,拿槍瞄準了我,把這樣的男人殺了,憑什麼我要為此贖罪呢?

  小野田站起身後,舔了一下嘴唇。鹹鹹的味道。

  男人說過,這棟別墅幾乎無人知曉。即使是鄰居家,也好像隔著相當遠的距離。剛剛的搏鬥被周圍居民注意到的可能性很低。

  也許能夠蒙混過去。不,一定要想辦法躲過這一劫。

  雖然去自首的話,有可能被認為是正當防衛,但一定會被追問是由于什麼原因而致。自己沒有自信能應對警察的追究。如果說出自己做的事情,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前途將毀于一旦。

  不能毀掉自己的未來。活了這麼大,自己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正當的評價。不能就這樣結束。

  小野田慢慢地向下蜷起身子。伸開的手掌再一次確認了對方鼻孔下面的空氣是紋絲不動的後,小野田把手插進了男人的褲子口袋里。

  回到別墅時,鐘表的指針轉到了淩晨兩點。停下車,引擎依舊發動著,小野田透過擋風玻璃,探視被黑暗的森林半掩半藏的洋房。

  除了玄關的長明燈外,沒有其他光亮。窗簾也緊閉著,與大約四小時前離開這里時的狀況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歸來途中小野田一直驚魂不定,想象著最糟糕的場景:在這個建築物前,停著好幾臺閃爍著紅色燈光的車子。現在看來,是杞人憂天了。

  我賭贏了。

  一股類似激昂的感覺從腹腔周圍涌了上來,身體顫抖了起來。

  仰望天空,在微微透著藍色的黑色蒼穹上,多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星星眨著眼睛。小野田深呼吸著,含有潮濕泥土味道的空氣在胸中擴散開來。空氣的冷澈,讓神經變得異常敏銳。

  關鍵是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小野田振作起精神,打開行李箱。雙手戴上勞動手套,這是在距此大約五十公里左右的街上,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倉儲式零售連鎖超市里買的。小野田取出黑色塑料苫布,這是在通往鄰鎮的道路旁的田地里偷來的。最理想的苫布應該要再厚一點,但那只能是一種奢望。

  口袋里有聚丙烯繩子,是在歸途中經過的便利店里買的。不是那種捆綁舊報紙的粗糙繩子,是由幾股細繩扭合而成的真正的包裝繩。

  自己在路旁餐館喝咖啡時,順便把各店的收據撕成碎片,扔進廁所衝掉了。應該沒有漏洞,小野田想。

  注意不讓腳下發出聲響,小野田登上玄關的樓梯,用從男人口袋里得到的鑰匙打開房門。雖然猶豫是否要開燈,結果還是開了燈。因為小野田琢磨,萬一,被誰看到自己進了這棟別墅,不開燈就會讓人感到不自然。

  到了起居間,血腥味撲鼻而來。小野田一邊小心盡量不讓鼻子吸氣,一邊按下牆上的開關,打開了燈。

  男人保持著先前同樣的姿勢,倒在沙發腳下。擴散了約一米范圍的血跡已經開始變幹。

  雖然打算隨後把血揩幹凈,但小野田心里清楚,即使那麼做,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要是警察來調查,很快就能分析出在這個地方流過大量的血等等狀況。

  不過,只要不讓警察知道這個男人在這里被殺,他們也就無法調查。並且,只要不讓警察知道是誰殺的,自己就不會有麻煩。

  血腥味開始從男人的身體上漂散開來。

  下定決心後,小野田把手放到男人身上。冰冷的觸感讓人惡心,小野田下意識地把手抽了回去。

  自己不是看過、觸碰過一些牲口的屍體嘛。

  小野田閉上眼睛,為了使自己能夠鎮定下來,反復地深呼吸。

  人和牲口之間,有著明顯的區別。那是會說話的生命和不會說話的生命;蘊含知性光芒的眼睛,和只是晶狀體的眼睛。但是,這種區別的存在僅限于活著的時候,死後就沒什麼不同了。不論哪一個,都只不過是蛋白質、脂肪、鈣等物質的堆塊而已,時間一長,都會腐爛。眼前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嘛,曾經構築這個男人身體的物質開始在空氣中漂浮,頗有怨氣地往自己的鼻黏膜上沾來。

  小野田睜開眼睛,正視屍體。身體向內彎曲的男人已經不是人類的一員,只是一個物體罷了。

  小野田鋪展開塑料苫布,把屍體放到布上後,開始動手脫男人的西服。很難扒掉那件藏青色的襯衫,小野田感到費勁,解開紐扣後,就憑借蠻力撕裂襯衫的前身,好歹把衣袖從屍體的手腕處拽了出來。

  脫褲子就更加難對付。不得已,小野田從廚房取來料理剪刀,剪開膝蓋和屁股附近的布料,順便把灰色內褲也剪開,從屍體上扯去。

  把衣類歸攏到一處,用塑料苫布把赤裸的男人包裹起來。纏繞了好幾層後,用繩子捆扎結實。當一個類似巨大的去骨火腿的物體形成時,汗水濕透了小野田的全身。

  盡管感到極度疲勞,但也不能停下休息。小野田取出手帕,把所有他認為自己觸摸過的地方,都仔細地擦拭幹凈。玄關大門的把手、廚房的抽屜、沙發的扶手。那個麻煩的花瓶,要帶出去扔掉。

  因為不知道要擦到什麼程度指紋才會消失,因此,小野田用全力把所有可疑的地方擦了好幾遍。漸漸地,小野田變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感到微微的眩暈。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泛出了白色。小野田打開窗戶。清晨的空氣刺痛了皮膚。轉身掃視屋內,確認沒有忘擦的地方後,小野田抬起黑色的“去骨火腿”。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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