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秀珍的臥室黑燈瞎火。她獨自坐在床沿上垂淚。
林振國從外面走進來拉亮電燈,見到秀珍的模樣後驚訝地問:“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龍龍又闖禍了!”秀珍說,“冰天雪地的,他帶人將猛仔的衣褲脫得精光,要不是碰上義仁剛好放學回來,經過那里替猛仔穿上衣服溫暖身體,猛仔就是不被冰死也會凍傷。剛才猛仔一家到這里鬧了半天,他娘說她也只有一個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非要龍龍償命不可。我好說歹說,答應明天帶猛仔到市醫院全面檢查一下,要有問題我們負責到底,他們才回去了。”
“唉!‘子不教,父之過。’”林振國說,“看來過去我對他有點溺愛得過頭了,這次非狠狠教訓他一下不可。”
秀珍說:“過去你連指頭都舍不得敲他一下,現在再打的話,他已經開始懂事了,只怕會產生逆反心理,事與願違,適得其反,又出一個彭國生。”
“唉!打確實也不是好辦法。明年下學期他就有六歲零三個月了,我看只有將他早點送到學校去,也許老師能夠管住他。”林振國說。
秀珍憂心地說:“學校肯收嗎?他年紀小還在其次,他那混世魔王的臭名早已遠揚,你沒看到村里有好多人家的父母都不準自己的小孩跟龍龍玩了,怕跟著他學壞。學校要是曉得,肯收這樣的壞孩子?”
“學校那邊我自有辦法,你就放心好了。天色已晚,我們睡覺吧。”林振國一手摟著秀珍,一手放下幔帳。
“振國,”秀珍說,“芳珠嫂因為超生養了三個孩子,家里被搞得一貧如洗,實在過不下去了,她想向我們借五千塊錢開個小雜貨鋪養家糊口,你看借還是不借?”
“這件事你做主就是了,不管你說行與不行,我都不會投反對票。”說完一翻身就騎到了秀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