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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逢

時間:2011-08-23 14:37   來源:中國臺灣網

  月黑風高之夜。

  山腳下四處密布巡邏崗哨,陶花近看這些士兵的穿著,像極了契丹士兵的衣服,與她在汴梁城見的那些周國士兵很不一樣,不由覺得奇怪。

  何四一向厭煩官兵,當即向陶花做了個手勢,帶人把距離最近的兩個崗哨給擊暈。陶花則拉開弓箭,將附近兩個站在原地的崗哨射倒,一行人便過了山腳下這第一道防線。何四悄聲對陶花說:“官兵軍心渙散,將領又不懂訓練之道,不必害怕。”

  他話音未落,卻聽得背後一隊巡邏的崗哨路過,有人高聲呼喊:“這里倒了兩個弟兄!這里還有兩個!”聲音一出,霎時間腳步紛紛,幾隊士兵拿著火把過來,立時發現了陶花一行,將他們團團圍住。

  何四毫無忌諱,起手落腳間傷掉數條人命,陶花見他如此,也就不再留情,箭箭穿喉,第一撥過來的士兵很快被擊退。然而緊接著就聽見響雷般的馬蹄聲,全身鎧甲的重騎兵急馳而來。陶花聽父親講過用兵之道,也知道重騎兵的厲害,當下示意何四退回山上,保持箭距,何四卻怎麼都不肯,他與官兵交手從未敗過,執意要先去救出羅焰。

  領頭的將軍看見他們,又看了看遍地屍首,冷冷道:“王爺不欲傷你們性命,若束手就縛,可免你們殺害官兵之罪。”

  何四在他說話間縱身躍起,一刀橫掃過去。那將軍豎起長刀相迎,兩人戰在一處。何四雖然功夫頗強,卻因為在地上,十分受限,不能即刻斃敵。後面的重騎兵已經紛紛上來,陶花拉弓,照面門沒有盔甲處射去,前面數人倒下,本來以為可以嚇退後面敵人,誰知後面的士兵並不畏懼,變換隊形提盾推行過來。

  箭支既已無用,在前面交戰的何四就先被大隊重騎兵圍住擊傷,那將軍命人綁住他,對余下眾人喊道:“你們今天來的那姓羅的匪首已經被俘,如果想留住性命,就來此請降,否則大軍不日攻山,再不留活口!”

  陶花聽得羅焰被俘,又看眼前實在是插翅難逃,打到最後必然是力盡而亡。她自己並不懼一死,只怕連累山上眾多弟兄,當下再也沒有辦法,放下弓箭,帶眾人過去。那將軍沒想到領頭的就是這個女子,垂下馬鞭,抬起陶花下巴看了看。陶花頓覺受辱,拍開他的鞭子,他見她如此不馴,翻身下馬一掌往她臉上摑過去。

  陶花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掌,袖箭揮出直射他面門。他仰頭想躲開,箭支擦破他鼻尖過去。陶花不欲重傷他,否則這般距離突然出手,他決難躲過。

  那將軍卻不知道她手下留情,當即大怒,回頭拿過長刀劈頭就砍,對身後眾人說:“拿下這個女賊!”

  身後的兵士卻沒有行動,只是急忙提醒:“張將軍,王爺有令,不得傷害女眷。”

  他一邊揮動長刀進攻,一邊說:“這他媽是什麼女眷!這就是一……”

  他不在馬上,地下長刀施展不開,又沒有旁邊的鐵甲重兵護衛,三兩下已經落了下風。陶花的近身功夫不算強,對付他卻還綽綽有余,不容他說完,手中一柄小小袖箭已經指住他右眼。

  她笑了笑,“這就是什麼?”

  那張將軍雖然脾氣火爆,這個時候卻也懂得愛惜眼珠,老老實實說:“這……這就是……一活姑奶奶。”

  陶花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姑奶奶想殺你剛剛就動手了,留你的命是為了讓你們別傷害山上百姓。”說著將那張將軍往懷中一帶,小箭指住他咽喉,“讓你的人全都退下去!”

  她話音尚未落下,卻突見三枚白羽箭自三個角度射向張將軍。

  陶花大驚後退躲閃,卻仍是不及,一聲都沒響人質便在她手中被射死。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敵陣中說:“張將軍違抗王爺號令,死罪不可免,厚待家屬。這位姑娘,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陶花仰頭,對方陣中燈火通明,明晃晃照得她眼睛生疼,什麼也看不清楚。她冷冷喝道:“本來我是不想打了,可你們欺辱我是個女子,姑奶奶今天偏就不降了!”

  依舊是那老者的聲音,“無禮之人已被處死,是在下治軍不嚴,讓姑娘見笑了。只是,老夫今年六十有三,倒是有兩位姑奶奶,都早已化作了黃土。”

  說話之時,兩邊的鐵騎兵倏地展開一張大網,將陶花縛于其中,掙扎中聽見那老者的聲音,“本來不該綁你,但你實在太過兇悍,怕傷到王爺。”
        
  落霞山一行人全都被俘,押在一間軍帳當中。

  陶花雙手被牢縛在身後,兩個兵丁緊緊壓制住她,生怕她又甩出什麼暗箭。她被迫得身軀前傾,只能看見地面。聽到身旁的兵丁喊話:“請王爺吧。”

  不一刻腳步移動,帳內進進出出,陶花費力仰頭,看見進來一個長須長者,目光威嚴掃視眾人。陶花猜想這就是王爺了,別過頭去不理他,只等發落。

  那長須長者卻並不說話,又等得片刻,外面一陣疾風驟雨般的腳步聲,顯然來人行動極其迅速,帳門“嘩”地一聲被推開,幾雙腳踏進屋內。

  陶花認得周圍都是一式一樣兵丁的軍靴,只有正中間一雙腳有些不同,也是一雙長靴,卻是不同的款式。陶花一見之下,覺得十分熟悉,猛然省起這是契丹人愛穿的樣式,又想到剛剛交手時對方的服飾,心里忽然一凜:莫非這是個契丹降將?那自己多半認識。

  想到此處,陶花抬頭看向此人,是個黑衣少年。她本來估摸著會看到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可是真正看到時,又覺得陌生,她凝神想想自己確實沒在契丹皇帝麾下見過此人;既然已經知道猜錯,再定睛細瞧,心里放下了多半熟識此人的念頭之後細看,竟又覺得並不完全陌生,眼梢唇角,又依稀倣佛似曾相識。

  陶花在這里看了半晌的功夫,這人正一個個把他們幾個人全部審視一遍,大家全都是一色夜行衣,陶花在最角落里,到得最後才看到陶花這里。此人看見陶花之後,面色驟然大變,一句話也不說徑直走過來,推開兩個兵丁伸手就解繩索。

  陶花看他的面色行動,再加上剛才似曾相識的感覺,知道必然是舊識。她努力苦思,腦海中把但凡有點印像的契丹將領都過了一遍,卻還是對不上號。轉頭再看向他,見他雙唇微抖,不能成言,雙手也激動發顫,一時竟然解不開繩索。旁邊的兵丁伸手幫忙,才把縛著陶花的繩子卸下。

  陶花立定身形,疑惑中瞪著這人,看他行為態度,多半是友非敵,也就放下一些擔心。
那少年見她凝視自己,輕輕抿住雙唇,轉頭環顧一周後穩住聲音吩咐:“全都出去,把人也帶出去,別為難他們。”

  最先進來的長須長者卻沒有即刻離開,反倒走近少年身旁,少年側頭低聲道:“鄭伯,你們先到外面去吧,過會兒我跟你說。” 

編輯:劉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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