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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天賜予我一枚硬幣(1)

時間:2013-03-06 14:24   來源:中國臺灣網

  塔妮是正面,凱麗是反面

  逆境乃最佳之教育。

  ——本傑明迪斯雷利

  (1)

  一再出現的夢境

  我在夢里笑醒了。

  然後轉了個身,背對著塔米,偷偷地哭了。

  一位新聞記者曾讓我描述凱麗使我靈光一現的某個時刻。他試圖了解凱麗是否也有讓我們茅塞頓開的時候。回答之前,我沉思了一陣子,說:“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刻。凱麗一直是凱麗。”

  1995年1月,一個灰蒙蒙的早晨,我們的兩個女兒出生了。從她們出生之時起,我和妻子就很清楚雙胞胎中的哪一個會長成凱麗這樣以及哪一個會變成塔妮。可以說這是一種直覺或者預感,但是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其中一個寶寶會變成凱麗這樣。

  四年半前,我們經歷了兒子出生時的混亂。馬修出生前的幾個月,塔米的媽媽突然過世了,所以馬修出生期間,家里的氛圍也是鬱鬱寡歡。如今,家里馬上要有新生兒了,我們開始為合上創傷這本書而歡欣鼓舞,打算帶領家庭新成員開始全新的生活。

  迎接雙胞胎的出生並不容易。塔米很容易就能懷孕,比較難的是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馬修出生後,塔米接連流產了三次,我們終于要打破流產的詛咒了。我們渴望一個全新的開始。從補償的角度來說,上帝確實應該給我們一個全新的開始。

  “你們家有幾間臥室?”5個月前,也就是1994年夏天的時候,塔米的婦產科醫生神秘兮兮地問了這麼一句。

  “5間。”塔米答道。

  “你們可能需要增加一個房間了。”阿蒙科瓦醫生說。

  似乎他給我們開的克羅米芬、黃體酮、阿司匹林之類的藥都起作用了,打破了流產詛咒,讓我們走出了從滿懷希望到失望至極,從重新滿心期待接著又希望落空的怪圈。而且不是一個孩子,是雙胞胎。別的醫生都說塔米可能不會懷孕了。但是我們,尤其是塔米,從來都不會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可能不會”這四個字。

  小心謹慎地照看了9個月後,塔米終于生下了兩個雙胞胎女兒。我們本來考慮用讓她們來到這個世界的藥物名命名,但是叫克羅米芬弗萊施曼和黃體酮弗萊施曼似乎也太怪異了一點兒。

  我們的第二個孩子——雙胞胎中的老大,是早上7點38分出生的,她的妹妹,塔妮,晚出生14分鐘。凱麗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是特別活躍的那一個,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世。但是她一出生,似乎是看了看周圍然後說了句:“哎呀,來錯地方了。”我的小女兒永遠沒有辦法與這個世界保持步調一致。凱麗出生後沒多久就經常露出驚嚇和怪異的表情,這個表情與她的舉止完全一致。

  塔妮既安靜又斯文,一頭深色的頭發,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凱麗帶著一臉雀斑來到這個世上,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臉驚恐狀。查看產前醫療記錄,沒有任何資料表明異卵雙胞胎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塔米的醫療記錄表明兩個女孩子是“自然陰道分娩”,跟孕育她們的過程一樣,沒什麼特別。在醫院里待了一周以後,我們把兩個土豆似的新生兒裹在毛絨絨的嬰兒睡袋里,抱回多倫多那間不起眼的房子里。

  接下來的半年就是一段晝夜不分、讓我們睡眼惺忪的時期。跟其他有三個5歲以下小孩子的家庭一樣,我們的家庭生活既忙碌又混亂,其中兩個孩子每隔三個小時就要吃東西,一天24小時不間斷。塔米和我經常在晚上9點的時候抱著兩個嬰兒、六瓶迷你裝的嬰兒食品,爬上陡峭、狹窄的樓梯到臥室里睡覺。可怕的是,不到第二天的淩晨5點,6瓶奶就都被喝光了,寶寶們吃幹喝凈,不消說,就得拉屎拉尿,我們就得幫著換尿布之類的。

  雖然覺得很累,但是看著兩個被包裹得緊緊的小家夥,我總是忍不住露出笑意。我們把凱麗和塔妮裹在一張很大的毯子里,放在塔米的小梳妝臺上,那個梳妝臺自從塔米讀大學開始就在用,一直沒舍得丟。梳妝臺不怎麼好看,上面有一塊綠色的斑跡,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弄的,主要是用久了有感情了才沒有扔掉。梳妝臺如今被嵌進臥室的一面牆里了,我們女兒剛出生的時候,這個梳妝臺就是她們的基座。

  兩個女孩子曾經在塔米的肚子里面對面地生活了9個月,因此她們很自然地就喜歡依偎在一起。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努力讓她們產生自己是獨立個體的意識,刻意不給她們穿一樣的服飾,也不叫她們“雙胞胎”,而是叫她們凱麗和塔妮。然而,她們仍然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願意躺在一起,偶爾伸出手來觸碰一下對方,甚至擁抱對方。我們怎麼會想到有一天,她們會變成一枚硬幣的兩面——一個是正面,一個是反面——而且相差的程度如此天壤地別。

  家里也沒法兒舉辦晚宴了(雖然兩個女孩兒出生之前也沒有舉辦過多少次),我們在餐桌上放了一塊大木板和塑料桌布,方便在樓下的時候給小孩子換尿布。塔米的朋友蘇經常在周日下午的時候過來幫我們洗衣服。塔米一個人同時照顧兩個嬰兒的時候,我和蘇則全力烹飪,爭取多烹制一些食物,然後把它們塞進冰箱里,作為下周的食物。頭幾個月都是洗衣服、處理便便、嘔吐物,做乳蛋餅、意大利寬面條。但是經過這麼多次失敗和希望落空後,能夠重新開始,塔米很高興。家里有很多那個時候的照片,幾乎都是我們倆輪流抱著兩個寶寶照的。我們倆都是一臉既疲憊又驚訝的表情,似乎在說:“怎麼會這樣呢?”

  等到保姆瑪麗到我們家里來了以後,混亂的生活也開始有了秩序。瑪麗不久前才從聖盧西亞搬來跟她的姐姐和表親同住;她的一個表親是我一個朋友的保姆。她第一次看到我們女兒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們,以後每次看到她們的時候,平時頗為嚴肅的臉上立刻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瑪麗在打理我們家的時候,總是信心十足——這是我們都非常樂意交付給她的重擔。接下來的12年里,她成了我們家里的支柱,十年如一日地幫助我們照顧三個孩子。塔米和瑪麗兩個人共同擔負起接送馬修上下學、他放學後照顧他、沒完沒了地喂養凱麗和塔妮以及為他們清洗的任務。塔米和我從一開始就採取的是分而治之的方法,這個方法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幫助我們熬了過來。

編輯:楊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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