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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陳長捷與傅作義前嫌冰釋

時間:2013-05-15 09:34   來源:中國臺灣網

  8.陳長捷與傅作義前嫌冰釋,並和邱行湘一道,被周恩來表揚為吃苦耐勞的典型

  陳長捷當時的職務是國民黨天津警備司令,隸屬華北“剿總”司令指揮。在功德林改造時期,當著眾人的面,他不止一次地罵過傅作義:“要我死守天津,戰至一兵一卒,他卻貪生怕死,在北平搞和平起義,我算是把他看穿了,一個不仁不義的家夥,一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每次罵到這里,站在側旁的原國民黨十二兵團司令黃維總會添上一句:“你不在天津硬打,他在北平的談判桌上就沒有籌碼,所以,他還是一個玩弄權術的政客,一個損人利己的小人!”

  在水利部身居高位的傅作義,自然聽不到這些來自功德林的議論,但是,作為歷史的過來人,他懷揣著一種內疚,一種自責,直到把一句話當面告訴當事人為止。因此,早在周恩來接見獲赦人員的第二天,他就在西單鴻賓樓單獨宴請了陳長捷。那天中午,傅作義早早恭候,陳長捷姍姍來遲。見面之際,陳長捷甩出冷冷一句:“按照我過去的脾氣,今天是不會來的。可是在共產黨監獄改造十年,脫胎換骨,把脾氣也弄不見了。”傅作義哈哈大笑道:“你我是保定軍校六期的同班同學,你的火爆脾氣,我還有不知道的麼?好在你通情達理,大人大量,所以我必須告訴你一句話,這是埋藏在我心里長達十年的秘密。”陳長捷依舊沉著臉:“有屁就放,有話就講。”傅作義的神色凝重起來:“天津戰事,我應當承擔全部責任。因為,平津全局動向,已趨和平之勢,結果由于我的猶豫,造成一戰一和,既給天津人民帶來災難,也給同窗摯友帶來不幸……”聽到這里,陳長捷的眼眶濕了,他主動伸出手來,與傅作義握手言歡,盡棄前嫌。

  花甲之年的陳長捷終于一掃雙目陰霾滿面憔悴,容光煥發地回到上海。在中南海西花廳,周恩來希望首批獲赦人員都能夠留在北京,用他的話說,“這樣我們可以經常見面。等到春暖花開的季節,我還可以陪大家去北海劃船”。但是,出于需要照顧家庭或者需要家庭照顧的原因,曾擴情去了沈陽,盧濬泉去了昆明,邱行湘去了南京。陳長捷之所以要去上海,是因為他的兒子在那邊的一家企業擔任工程師。

  離開北京的時候,陳長捷與邱行湘結伴而行。他忘不了是周恩來的秘書把他們送到火車站,把他們帶進車廂,為他們找好座位,直到汽笛長鳴,火車徐徐啟動時,才與他們揮手分別的。當然,十年囚徒生涯,他會銘記共產黨的恩典,作為牢友,他也會珍惜邱行湘的情誼。那是在功德林改造時,他們去京郊的秦城農場勞動,陳長捷因為破窯倒塌而休克在磚堆之下,邱行湘奮力營救,憑借渾身的氣力,先將陳長捷從磚堆里拖出來,再把陳長捷背到自己的背上,足足背了幾里地,才把他平放在農場醫務室的擔架上。陳長捷蘇醒之後,第一眼便看見邱行湘,問:“我怎麼會躺在這里?”“我把你背回來的。”“是你救了我。”“是共產黨救了我們。”陳長捷唯恐因為步入老年而失去記憶,專門把這段話記錄在日記本里。日記本的扉頁上面,他方方正正地寫下了一句自勉:“我下半輩子的全部事情,就是知恩圖報,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報答共產黨的恩同再造,報答友人的手足之情。”

  火車抵達南京,邱行湘下車了。陳長捷送到站臺上,兩人相視無言。先說話的是陳長捷:“回去作何打算?”邱行湘胸有成竹:“不是說要勞動一段時間,向人民群眾學習,求得他們的諒解麼。我已經想好了,高牆之內,我是勞動標兵,高牆之外,我是生產模范!”陳長捷拍拍邱行湘的肩膀:“我要向你挑戰……”

  陳長捷回到上海,被分到市郊的崇明農場。這座城市雖然歷來都是我們國家的工業基地,但是在那個“糧食引路菜當家”的年代,崇明農場無疑成為上海人民與自然災害抗衡的前沿陣地。陳長捷是陣地上的一個兵,管理著幾個蓄糞池。那日糞車泄糞,泄口阻塞,陳長捷二話不說,卷起衣袖,彎下身腰,伸手將泄口里的渣滓一把拖出,顧不得湍急的糞水直撲過來,濺得他從上到下渾身發臭;那日大雨滂沱,糞池滲漏,眼見如金似銀的糞便就要流失,陳長捷大吼一聲,縱身跳下,用胸口死死堵住漏洞,直到農場的其他員工趕到。

  邱行湘雖然在制盒廠當工人,但是饑餓難耐的歲月里,各單位都發起生產自救。白下區地處鬧市,沒有空土,制盒廠領到了南京近郊明故宮舊機場的十畝水泥跑道。邱行湘肩扛十斤重的鶴嘴鎬,隨拓荒大軍在這里安營扎寨。他曾經是建造工事的專家,沒有想到跑道由三層水泥三層砂石相間鋪成,一鎬下去,眼冒金星,十鎬下去,手起血泡,遠比當年的洛陽核心陣地堅硬。他又是一個應對硬仗的高手,所以開墾完畢,制盒廠兵分兩路,只留幾個人在蔬菜基地的時候,他遞交了請戰書:“我在這里留下了罪惡,因為當年赴洛陽作戰,就是從這條跑道起飛的……”邱行湘的理由最具有說服力,所以他被制盒廠任命為生產組長。不到三個月,他用長滿厚繭的雙手,捧出了一萬多斤蔬菜。

  不問收獲,但求耕耘。陳長捷和邱行湘的表現得到了周恩來的肯定。那是在全國人大常委會的一次國務匯報會上,談及中國共產黨對戰爭罪犯的改造政策時,這位總理摘下了眼鏡,放下了手稿:“溥儀在北京每天早上都要唱《東方紅》,他說這首歌詞寫得好,好就好在寫出了從鴉片戰爭到今天,將近一百二十年,六億五千萬中國人民終于翻身做主的事實。國民黨獲赦人員中,絕大多數的表現是良好的,他們力所能及,吃苦耐勞,真正回到了人民的懷抱,得到當地政府和人民群眾的好評。這當中有兩個典型,一個是上海的陳長捷,一個是南京的邱行湘……”

  聽到這段話的當天,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張治中寫了內容大致相同的兩封信,分別寄往上海與南京。這位當年的國民黨政治部部長用一種激勵的口吻寫道:“能夠得到黨和人民的承認,這是來之不易的。你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很大的代價,其間的辛勞與甘苦,我也許比別人更加心知肚明……”在給陳長捷的信中,張治中還問及周振強的近況,“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大概是在1940年的夏天吧”。

  直面人生

  ——有的進黃埔軍校時,已是當父親的人了。因為六十耳順,抑或因為今非昔比,街頭巷尾,他們能夠接受一群孩子的無禮。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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