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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繼陳賡、楊伯濤之後,邱行湘從國民黨洛

時間:2013-05-15 09:33   來源:中國臺灣網

  10.繼陳賡、楊伯濤之後,邱行湘從國民黨洛陽警備司令的角度再寫洛陽之戰

  《文史資料選輯》第五輯上周振強的文章,很快被邱行湘看到了。他第一個感覺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個感覺是不相信自己的大腦。百思不得其解當中,他突然對知識的含義有了全新的注釋:知者,知來者之可追;識者,識迷途其未遠。這樣想時,他覺得自己在前進的道路上,步伐有所遲滯。

  遲滯的原因是邱行湘遇到了渴望中的愛情。關于擇偶,他出于對未來的自信,並沒有因為戰敗、因為蹲過監獄當過戰犯而降低標準。他對關心他個人問題的朋友披露了他在物色對象方面的邏輯:既然失去的張小倩小姐有著十分的美麗,那麼到來的未知名的大姐也應該有著十分的美麗。多一分也許對方不嫁,少一分邱行湘決然不娶。那日,他與南京梅院街道辦事處機繡組的一位女工見面了。女工叫張玉珍,三十挂零,雖然有過兩個孩子,依舊眉清目秀,楚楚動人。牽線的是原國民黨七十四軍軍長、現在的南京市人民政府參事室參事邱維達。“行湘兄,你給她打多少分?”張玉珍去方便的時候,邱維達趕緊問邱行湘。“十分,十分!”邱行湘喜出望外,“正好她也姓張,不,她簡直就是十年後的張小倩本人!”

  熱戀中的邱行湘多少有些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他中午去一趟機繡組,下午去一趟機繡組,整日圍著張玉珍轉。倒是張玉珍好言相勸道:“街道辦事處問我你是幹什麼的,我說你是國家幹部。幹部就得有幹部的樣子,就得有幹部的工作。像你這樣跑來跑去,別人還以為你是無業遊民呢!”“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事後邱行湘這樣評價過張玉珍對他的提醒。于是,數月之內,除了上班,邱行湘足不出戶,開始了他醞釀多時的關于洛陽戰役的寫作。

  關于標題,敗軍之將,何敢言勇,邱行湘擬定了《洛陽戰役蔣軍就殲紀實》。關于內容,邱行湘覺得有必要把國民黨青年軍的人事結構告訴世人:

  蔣經國以國防部預備幹部局局長的身份,掌握了青年軍政工的全部人事。青年軍各整編師的政工處長,必須通過蔣經國核定,才能由國防部委派。在我接任青年軍整編二○六師的同時,蔣經國派了一個原任萬縣青年中學校長的賴鐘聲接任二○六師政工處長。賴是清華大學畢業生,參加青年軍後,又進過青年軍幹部學校,是蔣經國的得意嫡係門生。賴到二○六師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創辦了一個《革命青年》周刊,著重向官兵灌輸‘一個黨、一個政府、一個領袖’的法西斯毒素,來加深和強化官兵反共反人民死心塌地為蔣介石賣命的思想意識。政工係統另有電碼密本,並指定專用電臺與蔣經國隨時保持直接聯係……

  至于戰前的準備,邱行湘把如何穩定人心放在了第一位。他在文章里這樣敘述說:

  自裴昌會兵團西撤以後,情況日趨緊張,洛陽人心惶惶,蔣介石的視察組長和組員們看到形勢不妙,先後偷偷地跑回鄭州去了。我和賴鐘聲商量了一個如何穩定人心的辦法:下令洛陽的軍政人員和物資一律不準外撤,將二○六師存放在鄭州的武器彈藥和一切軍用物品全部運到洛陽,連住在洛陽軍官的眷屬也搬到洛陽來,實行背城一戰。我還命令中央銀行運儲充足的庫存,鐵道運輸部門除調運物資和兵員來洛陽外,不準任何車輛外調或向鄭州撤退。另外,我們還有意與洛陽各界頭面人物頻頻往還,相互邀宴,在酒食徵逐的場合,我們宣稱“固守洛陽不成問題”。洛陽的土豪劣紳則把我當作四平街的勇將,到處宣揚,我也不置可否。這樣一來,人心浮動表面上是暫時制止了,可是,我越是故作鎮靜,心里面越是心急如焚。

  邱行湘急的是手頭兵力不足,援軍解圍無望,用他寫進文章的話說:我認為一旦戰事發生,龜縮鄭州的孫元良的川軍是最不可靠的。我雖寄望于胡璉兵團,但它遠在漯河,根據我過去作戰的經驗,依靠援軍解圍而得到成功的實在很少。當我需要增加兵力時,鄭州指揮所副主任張世希在電話中說,鄭州也有被攻擊的危險,沒有更多的兵力增援洛陽,只答應將二○六師的第二團歸還我們,並加派兩個炮兵連。我為了固守防地,只有“通天”一術,于是連電蔣介石,迅速由北平空運第五師一個團來洛陽增防,可是蔣介石說氣候的原因空運困難,最終沒有得到結果。

  結果就是邱行湘孤軍獨守洛陽。陳賡的文章談到如何攻,楊伯濤的文章談到如何援,至于邱行湘在核心陣地是如何守的,我們再看看他的文章吧: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天下午兩點左右,核心陣地突然遭到解放軍各種火炮的轟擊。炮火愈打愈密,愈打愈猛,炮彈像急雨般傾瀉在縱橫不過百米的地區。兩個鐘頭以後,第二輪炮擊更為劇烈。工事打塌了,五座大樓都燃起熊熊之火,磚石亂飛,硝煙彌漫。南面兩座高樓首先倒塌,據守在那里的總預備隊無以容身,到處亂鑽,院子里的吉普車,也被炸得滿身窟窿。傷亡越來越多,第四團代理團長當場被炸死,我的頭部也被彈片炸傷。核心陣地的預備隊數百人幾乎全部葬身于火海中,其余的千把官兵都嚇得呆若木雞。誰也不敢露頭。賴鐘聲開始跟在我後面,只見他臉色慘白,躲也不是,跑也不是,最後趁我不備,鑽進地下室的電報房,再也沒有出來……

  寫到這里,邱行湘的文章應該結束了。可是,按照當時流行的寫作公式,前要戴帽,後要穿靴,所以非得有一個旗幟鮮明的結尾。60年代的意識形態還離不開階級和階級鬥爭,而獲赦人員似乎比別人更講政治,更講立場。白紙黑字上,杜聿明如此,周振強亦然,那麼邱行湘呢?他最後的段落是這樣寫的:

  事後從家信中得知,就在我以戰俘的身份進入解放區後,南京方面還派人索取照片,準備為我開追悼會來表彰“忠烈”,振奮士氣呢。現在想來,可不是嗎?舊的邱行湘已經死了,新的邱行湘正在黨的關懷教育下成長。想起來真是百感交集。我在洛陽頑固的掙扎,造成了滔天的罪行,論罪,幾十個頭也償還不清我對人民欠下來的血債。是黨,給了我新的生命,讓我這個死有余辜的罪人獲得自由。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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