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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是閨蜜們“大難當頭”的時節,也等不到周五晚,在薛蕾的號召下,五個人于藤緣書吧碰了次頭,共商偵查“毒舌鉤”的大事,之所以把吳大來叫來,是因為她們都將他視作最大“嫌疑人”,四人的糗事只有吳大來是全盤掌握的,而且這次單單沒波及他,也很詭吊。
“我覺得這個人很無聊,但也很可怕,其他倒不怕,他還知道我們的真名實姓,還能這麼順理成章地編隱私,肯定是和我們很親近的人。”薛蕾是寫推理小說的,所以率先發言。
“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田咪咪心直口快,“我們幾個人里,誰是所有秘密都知道的,誰自己清楚!”
“咪咪你這是說我嘍?”吳大來很快便意識到這幫女人對他心存敵意,臉色馬上變得難看了,“我有這個必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嗎?得罪你們有什麼好處?是,我是知道你們幾個人所有的事,但也沒必要這麼耍你們玩吧?還搞得人盡皆知的。”
“也對,如果是來來姐的話就太明顯了。”顧菲菲點頭道,“不過,來來姐你確定沒把我老公的事告訴其他人?”
吳大來也不說話,忙用喝茶掩飾窘態,其他幾個閨蜜也開始東張西望起來。顧菲菲馬上明白了,吳大來骨子里也是一個“三八”。
“那麼,我和宋亞男的事兒,你沒跟人家講過?”田咪咪用轉換話題的方式抓韓小月的軟肋。
韓小月嘟嘴道:“我們幾個都是自己人,聊得太起勁了,總有說漏嘴的時候,再說了,我不是也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你們了?”
田咪咪當下也只能假裝大方,不再追究。
唯獨薛蕾還是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可我的事兒,真是憑空捏造的呀,而且我也沒跟你們誰講過,包括來來姐……”
“那就對了!”吳大來大腿一拍,叫道,“說明其中另有貓膩!大家誰也甭裝,老實講,咱們的事兒,有誰跟自己以外的人講過了?小月,你的張洛克?薛蕾,你老爸邁克有沒有?咪咪,你單位那些平常假裝跟你很要好,其實恨你恨得要死的女同事?還有菲菲姐那個很腹黑的老公……”
“來來姐!麻煩你不要再亂猜了!”薛蕾一聲暴喝,總算阻止了吳大來不著邊際的發揮。
隨後,場面就顯得有些沉悶了。一方面,“毒舌鉤”的陰霾還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另一方面,大家都有些對彼此的輕微“背叛”而略感心寒,原來沒有誰是真正“守口如瓶”的死黨,所有人的嘴巴都是漏的,這一點讓他們無法再假裝輕松。
這場聚會終究還是在懸疑重重又很憋屈的氣氛中結束。
回家路上,韓小月越想越不甘心,因為就她的秘密是全部拿來與其他四人共享的,“毒舌鉤”給予的重創,令她想起自己與章老師分手那天。
在他們交往的一年半期間,在韓小月主動挑釁下吵過無數次架,每次都說分手,卻怎麼也分不開。所以那一晚章老師送韓小月回家,兩人走在樓梯上,因為燈壞了,章老師只好拿出打火機替她照亮,結果不知怎的,韓小月突然發作,走到一半便不爽起來,指責章老師沒有好好對她,怎麼可以在遇見她之前就結過婚生過孩子呢?章老師亦像往常一般,一聲不響聆聽教誨,直到韓小月在樓梯上腳一跺,嗔道:“你不愛我!”
“我愛的。”章老師有氣無力道,這麼長時間以來背負的壓力讓他終于感受到了愛情以外的重量,所以遠不像從前那麼積極樂觀。
“那你怎麼證明?”韓小月心里那只“小惡魔”又蠢蠢欲動起來。
“你想我怎麼證明?”章老師可憐巴巴地舉著打火機。
“跪在地上三分鐘!”
“什麼?”
“聾了啊?叫你跪地上三分鐘了啦!”
章老師猶豫了兩秒,便跪下一個膝蓋。
孰料,就是那“兩秒”成為韓小月的口實,只見她連珠炮般數落道:“你看你看,你根本就不愛我吧?如果愛的話,應該毫不猶豫就跪下了,你還要想一下,這是敷衍我嗎?還是耍我?你不愛就不要勉強,你一個二手貨罷了,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我們早點兒分手就好了,你馬上走,馬上走,馬!上!走!”
最後一個“走”出口之後,章老師果斷起身,決然而去,那一星打火機的微光也順帶熄滅了,將韓小月一人留在黑暗的樓梯上。
韓小月當時還以為這只不過是她無數次耍性子中的一次,以後還會再有,未曾想卻再也沒有。因為章老師果然不再找她,她原以為他撐不過三天,可是當三周過去,他還沒有發來一個短信的時候,她終于不得不接受“分手”這一事實,于是握著一瓶紅酒,頂著一張殘妝的面孔來找田咪咪對酌,兩個女人大冬天就穿著棉袍睡衣,坐在陽臺上大哭大罵,倣佛一切都是男人的錯。
至于章老師當初究竟錯在哪里?可能就是他“離異有子”的背景。
那段晦暗期里,韓小月不停向閨蜜們念叨一件事:“當初如果我跟他做了就好了,為什麼就是沒做呢?”
“操!不是吧?”提出疑義的是薛蕾,她對性這方面的事情尤其在意,“你們交往那麼久都沒上床,那平常是怎麼……怎麼親熱的?”
“用嘴唄!舒服!”韓小月強勢得有些二逼,同時閨蜜們對她的純潔也都暗自拍案驚奇。
車子轉了個彎,韓小月的記憶也隨之轉變,駛進“毒舌鉤”曝光她是“老處女”的問題上了。
的確,韓小月在與張洛克結婚前兩個月,都還在琢磨性愛這事兒,她與他其實有幾次“幾乎”已經要做到了,但總在關鍵時刻強行放棄,讓張洛克用手解決。後來經過田咪咪和顧菲菲的再三“點化”,才道出症結所在:“我總覺得自己那口子太小了,那玩意兒那麼大,根本放不進去。”
“咱們看看‘愛情動作片’參考一下吧!”
田咪咪一語驚醒夢中人,“愛情動作片”果然是性教育的最佳方式,那天在咪咪家的聚會也恰好吳大來缺席,于是幾個女人擠在電腦前觀賞猛片,邊看韓小月還邊驚呼:“喲!果然放進去還是很輕松的嘛!”
其他幾位只得拼命忍住吐槽衝動,在一旁假裝沉默,估計個個心里都在罵娘:“這種常識都不知道,韓小月是怎麼混那麼大的?!”
其實韓小月能在“真空”環境里混那麼大,與她的迷人老爸有著緊密的聯係,她被寵愛,被嬌縱,有攀比心態,是因為在這樣優秀的“一家之主”庇護下,人生一帆風順是必然的,所以有諸多平民中間司空見慣的卑微與絕望,韓小月這樣的女人是體會不到的。這才導致了她任性中有善良,城府里也時常暴露某些幼稚的清高。相形之下,田咪咪因為家庭出身的關係,就顯得頗小氣,但她有往上爬的野心,這種野心是純粹平民式的;顧菲菲則安于現狀,對于“平穩是福”記得很牢,她對未來有著長遠而細致的規劃,都是在“正常”范圍之內的,所以她總自詡“正常”,在“正常”中邁向死亡;薛蕾是閨蜜團里的矛盾體,她想擺脫宿命糾纏,所以幹脆不上班也不結婚,自從她發現自己的家族里全部都是普通百姓,沒一個出人頭地成為“大人物”時,她就有各種不甘心,這才想把寫作的路走到底,所以她耍個性、裝文青,努力塑造非凡人生,骨子里的鄉土氣卻是怎麼也衝不淡的。
可見,按“理想”來劃分的話,韓小月反而成了閨蜜團中的“另類”,她的欲求和其他幾個人明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