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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時間:2012-08-17 13:32   來源:中國臺灣網

  我的父母親撇下了我,死在了一場車禍中。人們把我交給一家人寄養,接著換了一家,之後又換了一家。我想這太好了,如此一來我就能周遊世界了。

  為了不感到孤單,我開始對數字產生了興趣。從十五歲開始,我便通宵達旦地算數,一直算到幾百萬,寄希望于算數能幫我找到對象。最後我在統計部門找到了工作。人們說我天生是跟大數字打交道的,我曾經想去適應,去戰勝焦慮,統計工作就是做計劃做調整。正是因為這樣,那天我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中央的時候把尼亞特太太嚇了一跳,我張開雙臂抱緊自己,差點把自己當成嬰兒一樣搖晃起來,我知道這是個小孩子的習慣,我有點不好意思。有了“大親熱”就自在多了。當我遇見它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明白我所有的情感問題都解決了。

  不過我一直嘗試著不僅僅傾向于一方,要保持平衡狀態。我經常去找那些好心的妓女,我必須再次聲明,“妓女”是一個高貴的詞語,我懷著感激、公開的尊敬和讚頌美德之心使用這個詞語,盡管在此我無法將一個與蟒蛇潛居在一起的男人對周圍環境的感受全都表達出來。這仍然是一種翻牆的方式。妓女的心總是在跟您說話,只要您帶著耳朵去聽,它永遠不會對您說見鬼去吧。我帶著微笑把耳朵貼在她的心上,我們能聽到彼此。有時候我對那些女孩子說我是醫科大學生。

  我坐在一只沙發上等待,我帶著“大親熱”,它用它那兩米二的手臂環抱著我。這就是被人們稱為生命體的“需求狀態”。它的模樣呆板,這與它原始的生活環境有關,顯而易見,生活在石器時代,也就是大洪水到來之前的諸如海龜之類的東西都是這麼一副模樣。從五千萬年甚至更早之前到如今來到這間一居室里,它的目光一直空洞。一個人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巴黎並且找到了家的感覺,他一定感到幸福又踏實。這關乎人生的哲學,關乎可靠的持久性,關乎生生不息永久不變的價值。有時候它會輕輕地咬我的耳朵,一想到這個舉動在史前就有,我的心就格外癢癢。將來人們會明白我給出的這些信息,我等待著它更長遠的發展,等待著它在進化過程中出現天才的一躍,等待著它用人類的聲音與我說話。我等待著一切不可能的盡頭。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都有過不幸的童年。

  我經常就這麼睡著了,在這條兩米二長的可靠的胳膊的環抱和保護之下,帶著微笑睡著了。

  我拍過一張“大親熱”纏繞著我在沙發上睡著了的照片。我想把照片拿給德雷福斯小姐看,可是我又害怕她會認為我已經成家了。我或許應該向她解釋,手臂的長度不是問題,關鍵是我們在一塊呼吸,感受彼此。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冒險去激發他人心中低人一等的感覺。

  不過顯然我與“大親熱”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讓我付出了很多代價。我認識的年輕女士里邊幾乎沒有誰能夠接受與一條蟒蛇共同生活。這需要極大的溫柔和理解,這是一種真正的考驗,一種測試,它能證明一切。克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同一個與蟒蛇為伴的人走到一起,這需要真正的勇氣。我確信德雷福斯小姐能夠做到,另外,從她和蟒蛇具有共同起源地這一點來看,她已經有了優勢。

  有時候我在沙發里醒過來,因為“大親熱”睡得太沉險些把我勒死。這是焦慮的表現,吞下兩片安定之後,我又繼續睡下了。費舍爾教授在他研究蟒蛇和巨蟒的著作里告訴我們,蟒蛇們也會做夢。他沒有告訴我們蟒蛇會夢到什麼。但是,我深信不疑地認為蟒蛇們夢想找到愛的人。

  在我的家里這很肯定。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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