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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蹲摷子

時間:2012-07-16 10:22   來源:中國臺灣網

  天徹底黑下來以後,天就開始變冷了,山林里的這種冷是無聲無息的,而且冷得像冬天一樣。

  莫日根又在火堆上架了幾根木頭,鑽進摷皮筒里說:“先睡一覺吧,後半夜起來上泉眼邊上蹲摷子去。”

  他們都知道,現在只能去找地方蹲摷子了,因為只有一匹馬,沒法追。

  綽布綽克見他們睡下了,但自己卻睡不著。這是個晴空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他躺在地上仰望著夜空閃亮的群星,想著老人們講的那些仙女下到山林里和獵人成親的故事。他在猜想著,哪一顆星星是仙女呢,他突然看見一顆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墜落下來,心想,這又是哪個仙女下凡了。

  綽布綽克悄悄起身,看看山林周圍,但沒看見仙女,就又躺下看看還落不落星星。他想,自己要是能和仙女成親,就把她供在仙人柱里,啥活也不讓她幹,天天給她吃摷子肉野雞肉啥的,還給她逮魚吃,他這麼想著,後來就睡著了。

  綽布綽克好像沒睡多大一會兒,就被莫日根叫醒了。

  綽布綽克還沒有睡夠,他不想起來,翻了個身又呼呼地睡過去了。

  莫日根見綽布綽克還在那兒睡著,過來踢了他一腳,把他嚇了一跳,他不高興地說:“踢啥呀!我還沒睡夠呢,我晚上看見仙女下凡了,仙女還穿著長長的皮袍子!”

  阿什庫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湊過來說:“咋沒留下呢?”

  綽布綽克向他翻了個白眼,但沒理他,他們把東西收拾好,馱在馬背上,就向一個泉眼邊摸去。

  莫日根在泉邊下風口選好一個位置,這樣選是怕野獸聞到人的氣味,他們悄悄藏在樹棵子里面,四個人都把槍架拿出來架著槍,一聲不響地等待著。

  野獸都是在天亮的時候到有水的地方來喝水的,他們並不知道今天早晨會不會有野獸來喝水,他們也只能這麼等待。

  天剛放亮的時候,庫力就開始躁動不安了。獵犬的鼻子很尖,它很遠就能聞到獵物的氣味。但獵犬是受過訓練的,這時候它絕不叫喚,只是表現出一種不安。

  莫日根知道附近有東西在活動,他瞪著小眼睛四處掃視著。過了一會兒,只見兩只大摷子領著一只小摷子在樹叢中蹦跳著跑出來。

  他們看得很清楚,那兩只大摷子一只是長了茸角的,一只沒有,那是一只公的和一只母的。

  莫日根向三個兒子做了個手勢,不許打小摷子,而且約好兩個人打一只,專打大的。

  摷子越走離他們越近了,來到泉水邊先是傻傻地朝遠處看,然後低下頭喝水。莫日根用包毫庫特點燃了槍上的引火繩,就在他槍響的同時,另外三條槍也同時響了,只見兩只大摷子跳了一下,庫力和另外兩條獵犬撲了過去。

  小摷子愣了一下,看到兩只大摷子身上流出了血,像是明白了什麼,它雖然不願意離去,但見獵犬撲過來,還是轉身鑽進樹林子里沒影了,一只大摷子撒腿就往山坡下跑,阿什庫把槍一抓,飛似的衝了過去。

  另一只大摷子鑽進了樹林子里。

  阿什庫幾步就追趕上那只摷子,他幾乎是和那只摷子並列跑著。摷子的前胸淌著血,它一蹦跳,血就飛濺迸發,阿什庫一邊和摷子賽跑,一邊掏出獵刀,照著摷子的脖子上用力一劃,摷子的脖子被劃開了一條血口子,血濺了阿什庫一身,摷子的頭一下垂下來,跳了兩下一頭扎在地上死了。

  逃走的那只大摷子被庫力咬住了脖子,另外兩條獵犬咬住了它長了白毛的屁股,摷子一動也不能動了。

  阿什庫趕到這只摷子身前,幾條獵犬松開了口,但那只摷子也已經死了。

  莫日根也追過來,翻看了兩只摷子身上的槍口,一只摷子中一槍,另一只摷子中兩槍。他瞇著眼睛風趣地自言自語:“咋回事呢?打了四槍咋有三個槍眼呢?那一槍打哪去了呢?打摷子屁股眼上啦?”

  綽倫布庫和阿什庫都知道莫日根在說什麼,都忍不住笑,綽布綽克還裝作沒聽出來他阿麥說話的意思,胡亂地說:“噢,兩槍也能都打一個眼上,也能兩槍打一個眼是吧,我剝皮,我剝摷子皮可快了!”

  綽倫布庫和阿什庫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綽布綽克煞有介事地說:“在山里不能大聲笑!笑啥呢?阿麥不讓,阿麥不讓打那小的,要是讓,我一槍就打倒它!”

  莫日根說:“你會打小的,不會打大的,挺厲害。小的不能打,長大了再打,忙啥的,先讓它長著唄!”

  綽布綽克和他阿麥開始剝摷子,開了膛後,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母摷子肚子里有兩個摷胎,他們把摷胎放一邊。莫日根先掏出摷肝和腰子,用刀割成小塊,撒了點鹽分給他幾個烏特,他們放嘴里嚼起來,幾個人嚼得嘴角淌出了血水,他們美美地吃著。

  綽布綽克吧唧著嘴說:“真嫩,真好吃,吃這東西眼睛亮,我眼睛都吃亮了!快籠堆火,烤點肉吃,都多少天沒吃鮮摷子肉了。”

  火架起來了,他們折了些樹棍用獵刀把兩頭削尖,一頭扎上肉,一頭斜插在火邊的地上烤著。莫日根把一只摷胎身上的皮剝了,把吊鍋吊在火上,里面放了水,把摷胎整個煮里面。

  火堆邊,血紅的摷子肉開始變得發黃,肉上泛出一層油星,那種純純的肉香味飄散出來。

  他們都手握獵刀,割下一塊塊半生不熟的肉,蘸著鹽面大口地吃著,還大口地喝著酒。

  鍋里的摷胎煮爛乎了,莫日根用木棍挑了挑說:“喝點摷胎湯吧,吃了有力氣,那只摷胎帶回去給大夥吃。”

  綽布綽克和阿什庫吃高興了,嘴里高一聲低一聲地哼唱著什麼,沒人能聽懂他們唱的什麼,綽布綽克還站起來胡亂地舞蹈著。

  莫日根割了幾塊肉分給獵犬和馬,又弄了摷子膛里的血讓馬喝了解渴。

  他們邊烤著肉吃,邊說著蹲摷子的事。

  綽布綽克說:“這些摷子這麼早起來,也不困,我還沒睡夠呢,我待會兒把覺再補上。”

  阿什庫說:“你光睡覺還逮啥東西呀!阿麥,你咋知道這兒有摷子呢,我都看過了,沒看見有啥印呀!”

  綽布綽克說:“你能看見啥呀,你要看見了就能追上啦。摷子真傻,好幾條槍對著,還來送死!”

  莫日根說:“傻摷子嗎?能不傻嗎?啥東西啥命,摷子就是給咱們吃的。找摷子得細細地找,你看得馬虎,細看看小草有倒下的,不是野獸踩的草倒啥呀?吃完了再往山後邊去,看看白那恰又賜給咱們啥好東西啦。”

  他們很快地收拾完東西,把摷子放在馬背上馱著,又往深山里走了。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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