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用經濟下的聯合辦公泡沫：一味跟風 用戶體驗差

　　（原標題：共用經濟下的聯合辦公泡沫）

　　有熱點、有市場就是江湖。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以下簡稱“雙創”）的浪潮下，共用經濟熱得燙手，聯合辦公也成為了很多孵化器、眾創空間的重要服務內容。7月12日，北京商報曾以《聯合辦公緣何兩重天》為題對聯合辦公進行了報道，有網友評論説：“一個工位4000元，公司4個人就要1.6萬元，告訴我不去租獨立辦公室的理由？”網友的表態反映出了當下聯合辦公的尷尬。一邊是氪空間、無界空間獲融資擴規模，一邊是深圳地庫、孔雀機構、北京Mad Space偃旗息鼓，一味地跟風搶上讓聯合辦公的泡沫越來越大。

　　迎風口

　　氪空間已不是第一次獲得融資了。日前的融資是氪空間2016年1月從母公司北京協力築成金融資訊服務股份有限公司拆分後獲得的第三筆融資。資料顯示，氪空間在2016年1月獲得柯羅尼新洋子基金、馮侖、九合創投和戈壁創投等的A輪融資，同年底完成來自王思聰普思投資和IDG的2億元A＋輪融資，目前融資規模超過4億元人民幣。根據氪空間的計劃，本輪融資後氪空間將繼續鞏固社群和規模優勢，做最大的“華人創新社群聚合空間”。

　　同樣拿到融資的還有無界空間。2017年3月21日，無界空間宣佈獲得近億元A+輪融資，由信中利領投，經緯中國跟投。無界空間創始人兼CEO萬柳朔當時表示，接下來無界空間將在快速推出更精品化的門店、加強産品和服務的基礎之上，上線新業務“W-Studio”，借此佈局移動辦公。

　　就在氪空間宣佈拿到融資的同時，位於北京國貿CBD核心區的無界空間·國貿店也正式開業。國貿的無界空間位於北京中海廣場商場內，總共佔據三層。至此，無界空間已有20家空間，提供7000余工位，入駐300余家企業。

　　什麼是聯合辦公？聯合辦公是一種為降低辦公室租賃成本而進行共用辦公空間的辦公模式，來自不同公司的個人在聯合辦公空間中共同工作，在特別設計和安排的辦公空間中共用辦公環境，彼此獨立完成各自項目。聯合辦公的鼻祖是美國的WeWork。

　　與孵化器側重孵化、眾創空間側重導師不同，聯合辦公更注重服務。雖然有一些區別，但聯合辦公也成為了很多孵化器、眾創空間提供的服務內容之一。

　　作為創業公司入駐的重要載體，聯合辦公空間的發展已經成為各個區域“雙創”的“晴雨錶”。2017年3月，好租發佈的2016年度商辦地産白皮書稱，截至2016年，全國一線城市已有284家聯合辦公品牌，網點數量約600家，已有辦公工位達10萬個；其中，北京已有聯合辦公品牌數99家，佈局網點228家，辦公工位達4.7萬個。

　　是江湖，就必然有笑有淚。2016年10月，聯合辦公空間Mad Space因租金上漲、入駐率不足50%、後續資金鏈斷裂宣佈破産倒閉。Mad Space位於東五環路附近的北京銘基國際創意園內，運營僅一年不到的時間；2016年4月，曾是Airbnb進入中國市場時所入駐的孵化器孔雀機構，因拖欠物業管理費、虧本嚴重而關門；2016年2月，成立僅4個月的深圳地庫咖啡燒光百萬投資而倒閉。

　　倒閉的並不是個案。春風得意的氪空間也曾兵敗深圳。2016年1月6日，深圳氪空間高調落地南山。如今，在氪空間官網上展示的辦公地點中，除了北京、上海、南京、杭州、武漢、成都、蘇州、天津，已查詢不到深圳的任何資訊。

　　有業內人士稱，國內聯合辦公空間整體入駐率甚至不足三成。漢威國際租賃總監梁婷判斷，聯合辦公已結束了野蠻生長的階段正回歸理性，“未來的入駐率也許會越來越低”。

　　不便宜

　　創業企業是如何看待聯合辦公的呢？

　　作為一個園區品牌、消費者、媒體自然融合的行銷創意團隊，指尖視野（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指尖視野”）總經理李靖就不喜歡聯合辦公空間。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他坦言，孵化器的聯合辦公空間從租金到辦公的實際要求與條件還是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

　　李靖介紹説，指尖視野是從2016年初開始起步的，主要打造産業園的手機媒體端整合行銷，為園區從以前單一的渠道招商開拓出一種新的方式。在選擇辦公地點時，指尖視野就首先排除掉孵化器、眾創空間的聯合辦公，因為它們所能提供的條件和基礎設施十分有限，而指尖視野需要有獨立的辦公場所。

　　李靖還提到放棄聯合辦公空間的另一個原因——“租金太貴”。但對於李靖而言，北京的各種空間租金還是太貴了，而且有一些附加的增值服務也解決不了他們的實際需求。

　　7月12日，北京商報曾以《聯合辦公緣何兩重天》為題對聯合辦公進行了報道，在今日頭條手機客戶端的評論中有網友就表示：一個工位4000元，公司4個人就要1.6萬元，告訴我不去租獨立辦公室的理由？

　　北京商報記者就此查詢了在北京有佈局的幾家聯合辦公品牌官網，發現李靖和網友關心的聯合辦公的租金價格的確算不上便宜。

　　經查詢，氪空間酒仙橋社區移動辦公桌報價為1400元/工位/月、開放工作區為1800元起/工位/月、獨立工作區為2400元起/工位/月；氪空間慈雲寺社區報價與它的酒仙橋社區相同，但無獨立工作區。

　　無界空間（望京國際）獨立空間報價為2050元/工位/月、開放空間為1850元/工位/月。

　　WeWork望京專屬辦公室報價為每月3500元起、固定工位每月2450元起、移動工位每月1750元起；WeWork慈雲寺專屬辦公室報價為每月3500元起、固定工位每月2300元起、移動工位每月1700元起。

　　而北京寫字樓租賃價格均價為7元/平方米/天左右，京城主要商圈的寫字樓租金約為：金融街約20元/平方米/天、CBD約10元/平方米/天、中關村約9元/平方米/天、望京約7元/平方米/天、總部基地約5元/平方米/天。

　　以此算來，如果一個創業企業團隊有4人，入駐無界空間望京的獨立空間，一年4人的費用為9.84萬元，如果入駐WeWork望京費用為16.8萬元；如果租用望京面積約50平方米的寫字間，年費用約為12.7萬元。雖然自己租用寫字間需要裝修、購買傢具及設備，但辦公體驗是完全不同的，成本差距也並不算非常大。當然，如果租用北京南部區域的寫字間，成本甚至在聯合辦公空間之下。

　　慎跟風

　　其實，在風口上的聯合辦公空間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認可。經過兩三年的打拼，北京鐘意文化創始人趙升的生意越做越順。雖然他從創業之初就選擇在獨立的寫字間辦公，但他對聯合辦公的模式還是比較認可的。“創業之初一般團隊也就兩三個人，在聯合辦公的開放式環境中比較有氣氛、有幹勁。同時，在聯合辦公空間辦公，也許你的鄰居就是你企業産業鏈條上的，彼此能有互動、交流和分享。”雖然認可，趙升也提到了一些聯合辦公的弊端——“有點吵鬧，工作節奏要與整個空間相一致才行”。

　　趙升提到的吵鬧等問題，在網上也有創業者吐槽：“活動確實一直在組織，但是每次組織就是半天時間的場地搭建，現場的佈置讓我幾乎沒辦法認真工作”；“這裡有非常酷炫的公共空間，沙發、吧臺、咖啡臺應有盡有，居然還有跑步機、睡眠艙、沐浴室，公共空間和沙發我很少去，更談不上去跑個步睡個覺什麼的，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的朋友就會知道在別人眼前做這件事是多麼的傻”；“桌子很小，椅子很硬，我沒辦法擺我的個人文件，也找不到地方可以畫點圖紙，當提出能不能換一個好點的椅子的時候，會換來工作人員異樣的眼神，仿佛在説：坐聯合辦公還要提要求啊”。

　　創業者王樂（應被採訪者要求使用化名）對聯合辦公空間的不滿意在於服務。他對北京商報記者説，入駐之後發現財務、稅務、法律、導師等各種服務跟不上，讓他大跌眼鏡。

　　入駐成本高、體驗差、服務不到位成為了阻礙聯合辦公發展的瓶頸，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聯合辦公兩重天了。

　　據北京商報記者了解，現階段大部分聯合辦公的生態打造仍未十分到位，仍未找到合適的商業運作模式，目前收入構成大多是以租金收入為主，服務收入、品牌與服務輸出收入為輔，投資創新項目收益、政府資金支援的形式。雖然聯合辦公很時髦、很光鮮也有政府資金支援，但實際上許多條件還並不能滿足入駐企業、工作室的需求，很難擺脫“二房東”的模式，存在著需求與供給不匹配的尷尬局面。

　　另有行業人士表示，目前很多聯合辦公還是“不太接地氣”，運營者做的是自身的發展，而不是對入駐企業的扶持和發展。

　　週五咖啡創始人、全經聯園區地産委員會委員翁晶在分析眼下很多聯合辦公空間倒閉時説，很多人在聯合辦公商業模式上還沒想明白就跟風、追熱點而倉促開工，最後血本無歸。

　　貝殼菁匯創新生態圈董事長張磊則認為，以他的運營經驗來看，首先商業模式必須清晰，但商業模式可能會很漫長，“盈利模式才是能否生存下去的關鍵”。

　　在梁婷眼中，聯合辦公看似化整為零，但運營起來還是有難度的。她説，聯合空間是共用經濟的特殊産物，主要價值就是共用經濟的體現，事實上聯合辦公空間的運營成本不比辦公樓低，“對比普通樓宇，聯合辦公裝修、機電設備和投入的服務人員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在面對部分聯合辦公經營困難、服務及資源難以變現以及與創業者需求矛盾的問題，翁晶認為，聯合辦公如想健康發展，首先要擺脫“二房東”，要做實效，創新創業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除了缺少資金、人才和政策支援以外，更缺少管理、品牌以及市場，聯合辦公應該有針對性地提供所需的服務，向專業、垂直領域發展，與企業共同發展獲益。

　　王飛/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