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拿快遞、代買物品、早叫醒晚催睡、代上課、發生日祝福……如今廣東高校校園正燒起一股跑腿經濟熱。
這些提供跑腿服務的大學生被稱為“跑腿先生”,他們的報酬從每單兩三元到月入三千元不等。隨著升學,“跑腿先生”的角色也發生轉變,大一、大二的學生更多的是服務者,到了大三、大四忙碌的考研季、找工作季,他們又成為跑腿服務的需求者。
本報記者調查發現,這股跑腿經濟熱潮背後,既有95後一代大學生特有的“宅男宅女”文化和強大消費能力推動,也有網際網路共用經濟滲入象牙塔的印記。
華南理工大學學生黃明(化名)吃過午飯,打開手機平臺,為的是看一下是否有跑腿的單可搶。他在手機上設置上課期間禁止推送服務單,空余時間他才會去搶單,“就像搶紅包一樣。”
“個人跑”
月入夠一月生活費
搶單後,他會先跟對方聯繫,溝通時間、方式,然後他去代拿快遞或代買東西。完成服務後,他有時也會笑著對同學説:“親,給個好評哦。”
這是跑腿先生黃明的典型一單跑腿業務。
今年5月份,黃明剛接觸跑腿業務。取快遞的小費由下單者自定,取一個小件價格一般3~5元,大件價格在10~20元。他覺得挺新鮮,“給需要的同學代拿東西,他節省時間,我賺取一些費用,比較科學。”
後來他得知華工校友創辦了一個校園服務平臺,他當即申請加入。作為跑腿先生,黃明需要上傳身份證或學生證,保證真實身份。
真實、信任,是他覺得跑腿經濟風靡高校的一個重要原因。除了代拿快遞,有時他也會幫同學買打外賣、列印資料,“感覺挺好玩。”他對比發現,代取快遞比較好賺錢,有勤勞一點的,一個月可以賺1000多元,基本夠一個月的生活費。
特別是有一次他幫一位師姐把行李扛到5、6樓,當時行李較多,他一個人搬不動,他找來同學幫忙,完成任務後,師姐還給他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這种經歷蠻有意思。”
“跑腿團”
“雙十一”月入三千元
王輝(化名)在廣州大學上大三,他有一年多的“跑腿”經驗,既當過個人跑腿,也加入過跑腿團隊。
照他的話來説,自己算是“半個跑江湖”的人了。
“一開始,高校的‘跑腿’大部分存在於朋友之間。”王輝笑稱,這種跑腿,“雖沒有明顯的成本,但更多是看不見的人情債。”
這時,王輝發現“跑腿”的作用顯現出來。只需花幾元錢成本,就能沒人情負擔,“你出錢,我辦事”。
而跑腿團隊則不同。跑腿團隊將零散的個人集中在一起,他們通過微信接收跑腿訂單,整理、優化跑腿路線,讓跑腿“少跑多帶”。
王輝笑説:“特別是在‘雙十一’的旺季,一個好的團隊當月能接約1500個單子,平均每個單子能賺2到3元錢不等,月入3000元,最早實現的就是他們。”
“跑腿群”
實是方便同學請人代課
有人抱團,也有人獨自稱雄組建跑腿群。李禾(化名)就是這樣一位群主。
目前他已經建立了三個“跑腿”的微信群。至於建立這些微信群的初衷,李禾不好意思地説道,原本是方便同學請人代課。這是校園裏暗地的“剛需”。
李禾説,學校對代課現象也是非常頭疼,一方面是不符合校規校紀,另一方面是管理難度太大,短期內全面禁止又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代課”的這批跑腿者,遊走于校規與利益之間。
王奇(化名)已經大二了,這學期課程不多,他剛好有時間可以代課,他也想蹭蹭課,多了解一些其他大學課程。
當然,王奇跑腿代課有一定的選擇性:專業課堅決不代,被發現風險太高;他只選擇大班的公開課。大家互不認識,他顯得自然。
一般他都選擇倒數3、4排中間位置,前排和後排都比較扎眼。最緊張的就是老師提問時,“不要點到我代課的同學名字。”每次他都要在心裏祈禱一下。沒有點名提問,他也都不敢直視老師,生怕被發現。
經過幾次的心理折磨,王奇不再做代課的跑腿先生,他覺得為了一點小錢忍受這種折磨不理性。
新花樣
修電腦叫醒催睡
目前跑腿業態也更加多元化。李禾在群里正嘗試做送夜宵外賣的“跑腿”。
跑腿經濟不一定依靠的是一雙腿,也可以用一技之長幫同學修電腦或輔導課程,“類似共用經濟。”黃明説,更會玩的同學,提出叫醒服務、晚上打電話催睡覺服務、幫忙發短信祝福朋友生日快樂等服務。“這些服務可能小費只有1元,但大家都玩得開心。”
在半年多的跑腿生涯中,黃明也總結出需要服務的群體特徵:時間不夠、有些懶、不想跑、有些小錢。
已經大三的黃明知道,隨著考研季、找工作季的到來,他的角色將發生轉變,到時需要服務的就是他,“大一、大二更多的是服務者,高年級學生更需要服務。”
跑腿並非沒有弊端。曾經是“專職”跑腿的王輝如今不再接單。他説主要的原因是 “浪費的時間與獲得的利益不成正比,得不償失”。
對話: 校園裏“腿”是閒置資源可共用
如何有效地利用時間與人力資源,讓跑腿利益最大化,成為各個跑腿平臺亟待解決的問題。誕生於華南理工大學的“跑腿”平臺立應就是其中之一。
“我們的理念是讓你的時間更值錢。”立應的創始人林進光説道。
畢業于江門五邑大學的林進光,專業學的是通信工程,但對創業有熱情。畢業前,他做過服裝批發,炒過股票;畢業後,他在證券公司工作過一年多。近年來,滴滴、Uber掀起的共用經濟熱潮,讓林進光看到了校園跑腿的市場。
林進光表示,一所普通的高校就像是“小社會”,兩三萬的群體中,隱藏著大量的閒置資源,立應的目的就是要將這閒置的資源盤活。
廣州日報:你們的運營模式有什麼特點?
林進光:之前不少代拿快遞的平臺,會固定請一些學生來兼職或找學校裏的跑腿團隊來合作。這存在管理難,成本大的問題。
因為大學生當兼職,本身流動性較強。再者,代拿快遞的利潤空間很小,通常只是二到三元,兼職往往拿掉其中的八到九成,利潤就可想而知。
我們更像是一種跑腿界的滴滴,滴滴發掘閒置的車輛“共用”出來並獲利。大學生在學校裏的活動路線,其實大部分都是相同的——從宿舍到教學樓,到飯堂,到快遞點。
在校園裏,無論你去那個點,你都能找和你“順路”的人,這就形成了共用經濟的基礎,只不過這次是用我們的腿。
廣州日報:代拿快遞等跑腿消費習慣怎麼養成?
林進光:我認為當前的大學生,特別是95後的一代消費意識更強,他們願意消費這幾元小費,換取自己認為更有價值的時間,而95後的一代,他們有這個經濟能力。
其次,宅文化的傳播與流行,讓現在的大學生都更“懶”,或者説是對服務的依賴性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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