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升值成“安倍經濟學”的麻煩

　　最近，日本財務大臣麻生太郎對日元近期的升值發出警告，稱對“單向、快速和投機性”匯率波動深切關注，並表示必要時將緊急應對。此前在日本央行維持政策不變後，日元兌美元和歐元匯率均觸及數年高點。日元的升值趨勢，與日本政府所推崇的“安倍經濟學”背道而馳。

　　“安倍經濟學”的主要目標之一是通過日元貶值策略，將日本拉出經濟持續低迷的泥潭。為了確保日元貶值的持續通道，日本政府曾于2011年11月進行干預。但目前日本政府進退兩難。

　　2016年以來，“安倍經濟學”遇到了大麻煩。首先，日本消費稅提高通脹是短期現象，目前日本CPI已經回到了0%附近。其次，日本央行寬鬆政策已經黔驢技窮，負利率引發市場恐慌、銀行壓力，日本政府內部對負利率也産生了爭議。同時，與歐元不同，日元是避險資産，在市場恐慌時，日元會升值。總之，日本央行無法繼續讓名義負利率下降，同時由於通脹回落，導致實際利率上升，結果就是日元走強。

　　如果日本央行降低利率，那麼負利率會引發市場恐慌，日元作為避險貨幣升值；而如果日本央行不降低利率，那麼從利率平價的角度，日元貶值已經到了盡頭，日元還是要升值。更麻煩的是，由於此前市場對於日本寬鬆預期過強，以及對於美國加息預期過強，導致日元存在嚴重的低估，這進一步增加了日元的升值壓力。

　　理論上，一國貨幣走高，説明該國經濟形勢明朗。但日元升值的背後是經濟未見好轉，日本政府和經濟界均認為日元匯率與日本經濟現狀不相符，對此表示擔憂。日元升值讓日本産品出口、以美元為基準結算的海外日資企業愁眉不展。據日興證券專家測算，日元匯率每升高1日元，在東京證券交易所上市的1800家企業經常利潤就損失0.8%。按照今年以來已升值12日元的情況看，相當於這些企業的5萬億日元利潤泡湯，對日本經濟的衝擊可想而知。

　　日元走強是內外多重因素決定的。單從日本國內看，並不具備支撐日元強勢的經濟環境。從國際上看，投機資金炒作是此輪日元升值的主要原因之一。由於國際油價低位徘徊，對美國加息預期減弱，致使國際投機資金涌向相對穩定的日元市場。市場預測，日本政府忌憚“違背市場規律”的帽子，不敢輕易干預外匯市場，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投機資金的流入。從芝加哥市場貨幣期貨動向可以看出，日元期貨已達到近兩個月來的最高點，國際市場對日元的心理預期不斷提高。

　　日元的飆升與日元的避險貨幣職能也關係密切。這可以從今年1月末日本央行推出負利率政策後日元不跌反漲、對美元升值近7%中窺見一斑。事實上，在全球地緣政治風險和經濟風險高企之時，全球資金都會傾向於購入更安全、投資回報率更低的避險資産。而日元就屬於這種傳統避險貨幣。日本國債收益率長期以來都是全球主要國家中最低的，收益率最低的資産也被認為是最安全的。

　　據稱，如果日元繼續飆升，日本政府和日本央行會準備好入場干預，但前提是事先獲得美國的支援，以避免在干預之後引發紛爭。但這一次，獲得美國支援的門檻非常高。美國財長雅各布·盧一再表示，近期市場走勢是“有序的”。特朗普和希拉裏也都在通過賣出日元干預匯率的問題上持批判態度。

　　“安倍經濟學”目前面臨了前所未有的麻煩，即日元貶值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了。而且目前日本CPI仍然在0%附近徘徊，日本GDP增速仍然只有1%，“安倍經濟學”的使命還遠未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