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極其白/賊白/簡直白死了/啊。”您覺得這是詩歌嗎?答案是,這是詩歌,一名寫作了多年的詩人寫的,而且是公開出版過的詩歌,是由詩人烏青創造的“烏青體”詩歌。近日,烏青火了,因為他的詩歌全是“廢話”。
本報記者 師文靜
“詩集,不是廁紙嗎”
再來一首烏青的詩歌,大家感受下。“我難過/我好餓/這時候一隻雞/走過來/説我很難過/雞難過/我也很難過/我殺了雞吃了/它不再難過/我飽了/我也不再難過。”其實,2012年,烏青的“廢話體”詩歌在網上被嘲諷,被稱為“烏青體”而走紅,而近日這類詩歌又走紅,則源於《烏青詩選: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的出版。
有編輯看到這部詩集後,發微博表達了自己的厭噁心情:“想問讀客圖書公司,這確定是一本書,詩集,而不是廁紙嗎?廁紙都嫌臟。這樣的東西也能出版,真是又神奇又悲哀。”沒想到這一問,卻把網友對“烏青體”廢話詩歌的熱情點燃起來,網友紛紛創作了類似的詩歌,來表達對這類詩歌的興趣或者嘲諷。例如,“天上的星星/很多/很多非常多/非常非常多/特別多/賊多/怎麼那麼多。”總之,微博和論壇上“烏青體”詩歌熱鬧得一塌糊塗。
2006年,女詩人趙麗華寫的一組即興詩被人發到網上,很快出現了“惡搞趙麗華詩歌事件”,更有好事者取“趙麗華”名字諧音,逐漸形成一種名曰“梨花體”的“詩歌流派”。還記得那些詩歌嗎?例如《我終於在一棵樹下發現》:“一隻螞蟻/另一隻螞蟻/一群螞蟻/可能還有更多的螞蟻。”2010年,隨著第五屆魯迅文學獎獲獎名單的公佈,詩歌獎得主、武漢市紀委書記車延高的作品《徐帆》引起網友熱議。有網友戲稱車延高的詩為“羊羔體”,並在網上掀起倣寫高潮。其實,“羊羔體”的叫法源於車延高的名字,“羊羔”為“延高”二字的諧音。
是褻瀆還是實驗
此次“烏青體”被炒熱鬧之後,跟之前的“梨花體”“羊羔體”一樣,有人痛批,也有人唱讚歌,更多人開始吐槽。有網友感慨:“看完真的感覺自己白活了。”還有網友説,“如果這詩出到試卷上讓我做閱讀理解,我把腦子想爛了也寫不出一個字。”還有評論者認為,“烏青體”是對詩歌創作的褻瀆,“烏青體”走紅,“無疑是網路時代文藝的悲哀。”
詩集《杯水集》的作者黃涌則稱,“從胡適到梨花體再到烏青體,白話詩淡化技巧,尋求趣味,本就是詩傳統一種(打油詩傳統)。被模倣和跟風,又恰代表著詩自身具有強大生命力。至於,我們刻意以經典詩標準或者模式化詩秩序要求於它,反而作繭而自縛。”
青年作家、《新週刊》副主編蔣方舟在知乎網發表了長文支援烏青。“我挺喜歡烏青的詩的,”蔣方舟説道,“我猜測,讓烏青寫海子式的、汪國真席慕容之類,我在佛前面求了幾百年之類的詩,他也能寫,只不過對於語言,他有其他的野心。他要超越語言。”她還説:“看不懂就看不懂,因為它被寫出來,也不是為了被看懂的。”
詩歌也會大浪淘沙
為什麼隔幾年詩歌就被“惡搞”一次,為什麼出來一首另類的詩歌就會受到大家的如此關注,而一部另類散文和小説引起的動靜就沒有詩歌這麼大?山東師範大學教授張麗軍告訴記者,寫詩歌三言兩語就好了,更能抒發情感,人人都可以説,所以詩歌總是能引起大家的模倣興趣。“中國是詩歌的國度,在大家的印象中,詩歌是一種高貴的文學,是雅文學。當詩歌遭到惡搞的時候,大家會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反差,所以非常驚訝。每當詩歌遭到惡搞,總是能引起大家的關注。”
“其實,我覺得對於詩歌的認識,大家應該持寬容的態度。但是,‘烏青體’的詩歌還是有點炒作的味道,其意蘊還是比較低的,太膚淺化了。詩歌寫作還是得提煉語言才會美,才會有意境。詩歌的語言畢竟與口語是不一樣的,詩歌應該是美的,烏青的詩歌還是缺少美。”張麗軍稱,今天這個時代淺薄化、庸俗化的東西太多,很多人覺得我們這個時代能談論的東西太少了,所以“烏青體”才能形成一種嘲笑和戲謔的效應。隨著時間的推移,詩歌也會大浪淘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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