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在郎朗身上的榮譽有很多:德國古典回聲大獎、全英古典音樂獎、伯恩斯坦藝術成就大獎、國際門德爾松大獎……他同時還是第一位史上最年輕的成為聯合國和平使者的中國面孔,以及深圳的國際形象大使。
從5歲起便在鋼琴比賽上獲獎的郎朗,在自傳中回顧童年的成長歷程,坦言當時“競賽讓我著迷,讓我陶醉”,“成為第一名”幾乎如符咒一般牢牢地佔據並控制著他出國前的生活。
14歲出國,郎朗前往美國科蒂斯音樂學院學習,師從鋼琴大師加裏·格拉伕曼,這也是他的人生邁向國際化的開端。他的老師格拉伕曼認為郎朗不應該再參加比賽,儘管仍有掙扎,但郎朗最終聽從了老師的建議,並開始在國外舞臺嶄露頭角。
但回國後,郎朗又一次遭遇了自己未曾料想的困境。郎朗在自傳中回憶,回國演出,前來採訪的記者們關心的是他參加過哪些鋼琴比賽,獲得過何種級別的大獎。而舉辦音樂會的主辦方也希望出現在他們舞臺上的是一個近期在國際上獲過大獎、聲名鵲起的人。由於國外合作樂團的堅持,郎朗最終得以在國內獲得表演機會,並一舉成名。
郎朗的音樂世界
現在的郎朗早已被無數中國家長和渴望在音樂道路上獲取成功的孩子視為大師。8月2日,在“郎朗音樂世界”裏,一位家長帶著女兒在茶水間詢問課程設置,她的女兒已“將郎大師的自傳翻了不下10遍”。工作人員向母女二人介紹課程時,聲音沙啞的母親有些激動,不停地稱讚著:“太好了,太好了。”眼神殷切。
兩年前,“郎朗音樂世界”落戶深圳,或許是因為過去時代加之於身上的限制,郎朗格外青睞這座年輕城市中相對較少的束縛和條框。他的辦學理想是在中國的音樂教育中注入國際化成分,讓學琴變成一種對不同國家文化的領悟和交流,使人們不再為了練琴而練琴,或者為了名和利。
但對於競賽機制和
自己兒時的學琴經歷,郎朗現在的看法更中庸些,在深圳,甚至有以郎朗為名的鋼琴比賽。他傾向於相信道法的剛柔並濟,認為中西方的教育方式應該相互融合,郎朗説,比賽是必要的。因為比賽催促進步,求進步就必須苦練,而音樂和體育一樣,都是需要刻苦練習才能出成績的“活”。在國外多年,郎朗發現,放鬆式的教育容易出産製作人和詞曲作者,但很難培養出職業化的鋼琴大師。而他同時認為,中國的家長已度過了音樂教育探索初期的狂熱階段,現在的家長更理智,對成功也有了更多不同的詮釋。
眼下,郎朗除了常規密集的演出外,還常常為一些鋼琴比賽擔任評委,為參賽的孩子們提出建議。他有時細細觀察那些年幼的孩子,恍惚間仿佛回到自己的童年時期,繼而開始思考自己年少學琴時方法中的對與不對。
過去,他正是在嚴苛而極具競爭的環境中長大,打下堅實基礎後出國的。在國外,他接觸大師,擴展平臺,獲得更多領悟與昇華的機會。就他的成功模式而言,國內打基礎和國外求發展,二者缺一不可。他的成功路徑與姚明有幾分相似,兩人的成功都與國際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們接納並見證著中外教育方式的差異,從而內省、融合;兩人同樣微妙地貼合中國國情,他們的進取與局限都契合著這個時代;兩人也都在功成名就後,選擇帶著某種理想,創辦學校與基金會,將自己的成功經驗投射到中國教育的探索實踐中;現今,他們的一切都被打上了“國際”標簽。
作為深圳首位國際形象大使,郎朗多年代表深圳在各類跨國交流活動中不遺餘力地推介深圳,不斷促進深圳與國外其他城市的深度交流與合作。同時,作為“福田區百名世界冠軍和文化名人引進計劃”引進的第一人,郎朗長年致力於公益音樂文化的推廣,並利用自身的國際影響,為深圳的音樂愛好者搭建國際化的音樂平臺。
熱情的東北大男孩
但拋去一切國際形象,郎朗更像一個熱情的東北大男孩,口音裏還帶著東北腔。他幾乎是跳著出現的,一進琴房就興奮地往沙發上一靠,離你很近地坐著,侃侃而談,帶著豐富的肢體動作和不時瞪大的眼睛,語速極快。
豐富的肢體語言——這在郎朗演奏時曾一度被外界詬病為“略帶浮誇的炫技”。他的動作和激動的語態的確會削弱他所説之話本應引起的注意,甚至讓你暫時忘記這是一個曾經每天在鋼琴前坐8小時、自律到一度有些自閉的男孩。
過去,他的生命只有在觸碰音樂時是熱情的,而他豐富的肢體動作或許根源於少時看過的動畫片《貓和老鼠》。在自傳中,他寫道:“我想要跳起來,落下去,然後爬起來,再重頭來過。”孫悟空也是他兒時的英雄,他喜歡他的變幻無常,認為他的身上集中了人性的多面。
30歲之後,郎朗更加外放、開朗,也更成熟、通融。拍照時,有一個動作需要他從鋼琴凳跳下來,他開心地撲騰著那只有著寬大手掌和細長指頭的手,自帶音效地從凳子上歡騰地“飛”下來;到戶外拍照,他同自己的工作人員打招呼,一隻手俏皮地從腦門上閃過,“我一會兒就回來咯”;一位粉絲路過,想與他合影,他大喇喇地説:“來來來,快來”,看到女孩的手上拎著食物,他開起玩笑:“我還以為你這是給我帶午餐呢。”
原定的30分鐘採訪,因為盡興,延長至近1個小時,最後他自己做了結語,然後問道:“差不多了吧?”一雙大眼睛緊盯著,伸出手來做握手狀,説:“聊得很好,終於有人不問八卦了。”在國內,他一度被公眾和媒體視為娛樂明星。 記者 施展萍 李瑤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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