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王安憶應詩人余光中先生之邀到臺灣高雄中山大學演講,她與臺灣作家駱以軍、馬華作家黃錦樹對談“小説能做什麼?”除了三人互相評論對方的小説之外,作為上海作協主席的王安憶的發言值得關注。她坦承自己也懷疑小説能做什麼?特別在上海追求速度及利益的社會中,小説價值似乎不太重要。她認為,未來馬來西亞作品可能是相當重要的一塊,馬華作品燦爛絢麗,兼有“五四”後的傳統與新思想。
比較懷疑小説的用處
王安憶説:“小説有什麼用?小説的用處,我是比較懷疑的。”大陸這樣一個經濟急劇發展的空間,似乎什麼東西都要納入到經濟中才有價值,但小説動力似乎很難在經濟中找到它的軌道。必須享受特別的照顧和優惠才有立足之地,這讓她感到小説的前途似乎沒那麼好。同時,生活也離不開小説。王安憶説,“我們在上海,常常聽到一些消息,比如年輕人輕生自殺,包括我們作家都有這樣的不幸事故。這讓我們覺得,這對作家是極大的諷刺,小説不就是做這個的嘛,要愛惜自己的人生。這恰恰是一個反諷。小説該做什麼?我們的小説用日常材料做,但無法用它昇華。可是我們又如此留戀生活。這大概就是小説的困境。”
越來越覺得文字不夠用
王安憶在談到她30多年的寫作時説,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文字平淡如水。“我也不知道原因在哪。”
“五四”以後,吸取來的小説形式、文字是潛移化的狀態,粗鄙化的狀態。王安憶説,“我們的文字,我很苦惱,我找不到好的詞,越來越覺得文字不夠用。我每兩年就要擔任花蹤文學獎小説和散文的評委,我經常看馬華青年的小説。我和大陸作家説,漢語的方向,可能是馬來西亞的青年所引領的。我覺得,他們擺脫了語言的使用性,擺脫了工具性,完全是一種美學。漢語在馬華作家手下,變得燦爛,讀下去的時候,你會覺得誇張、絢麗。”
寫作是被長篇小説傷害的
王安憶尖銳指出:長篇小説爆炸跟市場化有關。短篇中篇都是專業、精英化的。出版社希望是長篇,可以推動宣傳銷售。這兩年,寫作是被長篇小説傷害的,王安憶説,“長篇小説需要設計策劃,你完全沒有想好,就把小説加長,這還跟寫作工具——電腦有關,不吃力,可以很水。出版社也希望你越長越好,不希望薄薄的書,可能是市場倒逼生産。長篇小説對寫作的傷害已經非常嚴重。包括政府獎項,往往給長篇,這種激勵制度也倒逼寫作。現在的長篇小説寫作,是有些濫。”
王安憶此次是應余光中先生邀請到高雄中山大學演講。高雄文學館自5月4日起至6月1日展出“王安憶作品展”,展出王安憶的作品及手稿,她説“激動又意外”,當場將手稿捐給高雄。5月4日至6日連續三天講座皆由王安憶主講,4日與駱以軍、黃錦樹一同對談“小説能做什麼?”,5日下午在文學院談“小説的邏輯”,6日下午在逸仙館以“故事與主題”為題演講,並由余光中親自主持。24日上午在高雄文學館,還有由小説家黎紫書談王安憶“小説的種種”。記者 樓乘震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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