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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百年路 啟航新征程·“七一勳章”獲得者丨黨的同齡人瞿獨伊:傳承紅色氣質

2021-07-30 09:43:00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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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北京7月29日電 題:黨的同齡人瞿獨伊:傳承紅色氣質

  新華社記者

  6月23日,瞿獨伊在北京的家中接受記者採訪。新華社記者 才揚 攝

  對黨的同齡人、“七一勳章”獲得者瞿獨伊來説,《國際歌》是獨一無二的傳家記憶。

  一個世紀前,她的父親、中國共産黨早期領導人瞿秋白在求取革命火種的道路上第一次聆聽這首歌,而後翻譯中文歌詞並配曲譜刊登在由他主編的《新青年》復刊號上。

  痛別父親的86年間,瞿獨伊曾一次次唱起這首歌——“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百歲老人言語不多,依然能用俄語唱起這一句。

  生死考驗“不用考慮”

  “小小的蓓蕾,含孕著幾多生命。陳舊的死灰,幾乎不淹沒光明。”

  ——節選自瞿秋白1929年給女兒的小詩

  6月23日,在北京的家中,瞿獨伊(左)和女兒李曉雲向記者展示家人的相冊。新華社記者 才揚 攝

  人可以為信仰犧牲到什麼程度?瞿秋白以36歲的生命寫就答案。瞿獨伊在參加革命工作85年、入黨75年的歲月中續寫著答卷。

  1935年6月18日,福建長汀中山公園涼亭前,瞿秋白神色泰然,留下生命最後的定格。之後,他唱著《國際歌》從容不迫走向刑場。那一年,瞿獨伊14歲,偶然從《共青團真理報》上得悉噩耗,哭出病來。

  當時,她已與父親瞿秋白、母親楊之華闊別五載。革命伴侶“秋之白華”回到白色恐怖下的中國開展黨的工作,不得不把女兒留在蘇聯兒童院,歸國前甚至沒有透露行蹤,行至柏林時給女兒寄去一張印有鮮花的明信片。

  “儒雅的書生和壯烈的革命者,哪一個是我的父親?”在新華社2016年微電影《紅色氣質》中,老人摩挲著影冊説。

  “總想為大家開闢一條光明的路”直至甘灑熱血的先烈,何嘗不是喚女兒“親獨伊”、為女兒寫小詩、因女兒學會寫信而欣然的父親?

  1941年蘇德戰爭爆發後,根據組織上的決定,瞿獨伊與母親楊之華等在蘇聯工作的同志啟程經新疆回國。1942年,當地軍閥盛世才投向國民黨,軟禁、逮捕了包括她們母女在內中共在疆人員及家屬150余人。

  深陷囹圄4年多,瞿獨伊與同志們一道,沉痛悼念這期間舍生取義的陳潭秋、毛澤民、林基路等烈士,與敵人開展堅決鬥爭,做好長期坐牢準備。艱難時刻,她向黨組織表達了堅定的入黨決心。

  國共重慶談判後,我黨積極斡旋營救之際,國民黨抓緊審訊,想誘降或逼迫一些人脫黨。檔案上記錄了一次審訊瞿獨伊的片段:

  敵人問:“你還是擁護共産黨、替她辯護嗎?你需要考慮現在是生死兩條路。”

  瞿獨伊答:“我始終信仰共産主義,不用考慮,我已經談過,共産黨是為國家民族利益而奮鬥的,我就是要為民族獨立、民權自由、民生幸福而奮鬥,死了也是光榮的。”

  “不用考慮!”這是瞿獨伊的答案,也是她對父輩、對先烈、對戰友的呼應。

  1946年集體獲救抵達延安後,瞿獨伊與其他3名獲救戰友一起宣誓入黨。70年後,當時95歲高齡的瞿獨伊仍能對記者脫口而出兩位入黨介紹人的名字。

  6月23日,瞿獨伊在北京的家中接受記者採訪。新華社記者 才揚 攝

  向世界播報新中國喜訊

  “陰沉沉,黑魆魆的天地間,忽然放出一線微細的光明來了。”

  ——節選自瞿秋白《餓鄉紀程》

  瞿獨伊的職業生涯與父輩有著驚人契合。

  一個世紀前,瞿秋白以特派記者身份首次遠赴莫斯科,記錄時代、探尋真理。兩年間,他深入調研併發回了大量系統闡述十月革命後蘇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黨的建設等情況的珍貴文字。

  回到延安後,瞿獨伊與在新疆期間相知相愛結成伴侶的李何一同被分配到新華社工作。1949年10月1日是她“永生難忘”的一天。在父親犧牲14年後,她替父親見證了他曾為著勞苦大眾深切熱盼的“光明”。

  據瞿獨伊1999年撰寫的回憶文章,當天她為蘇聯文化藝術代表團擔任翻譯,參加了開國大典觀禮,位於西觀禮臺靠近城樓的一側,能清楚地看到毛主席。“最激動人心的是毛主席莊嚴宣佈: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那個高興勁兒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典禮還在進行中,廖承志找到她,急切地説:“獨伊,快到廣播電臺去,用俄語廣播毛主席的宣言。”乘車趕到電臺後,她用留聲機錄音,錄了一遍不滿意,又錄了第二遍。就這樣,瞿獨伊成為第一個向世界播報新中國成立喜訊的記者。

  瞿獨伊也是新中國面向世界的最早親歷者和記錄者。

  1950年3月,瞿獨伊與李何被任命為新中國第一批駐外記者,到莫斯科建立新華社記者站。當時,除了外交官,他們是最早一批代表新中國走向世界的中國人。

  赴莫斯科途中,他們就滿腔熱情投入工作。正逢蘇聯舉行最高蘇維埃代表選舉,列車上也設有投票箱,他們立即採訪了旅客,發回第一篇報道。

  在莫斯科期間,二人身兼數職,既是記者、通訊員,又是譯電員、抄寫員、打字員、翻譯。瞿獨伊精通俄文,愛人李何則是“大筆桿子”,兩人一俄一中親密搭檔,采寫了大量報道。她還為使館和國內代表團做了大量翻譯工作,包括為出訪蘇聯的周恩來總理擔任翻譯。

  艱苦忙碌的駐外工作中,他們采寫的各類報道在國內獲得廣泛採用。新華社專門去信表揚:“稿件詳盡、切實、新鮮生動,説明國外分社記者在掌握語言的條件下,是可以大大發揮工作能力,很好地推進我們的宣傳報道的。”

  讓老人欣慰的是,71年後的今天,新華社作為世界性通訊社,已在全球180多個國家及地區設有派駐機構——而這只是中國在共産黨領導下創造“奇跡式發展”的一個縮影。

  瞿獨伊參加新中國成立50週年國慶大典後感慨道,國家經濟建設飛速發展,國際地位不斷提高,對世界和平與發展所起的作用也越來越大,“我對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充滿信心。”

  2011年6月22日,在北京舉行的電影《秋之白華》新聞發佈會上,瞿獨伊展示父親瞿秋白送給母親楊之華的“秋之白華”印章。

  賡續紅色血脈

  “……大眾的事業是不死的,他會領略到永久的青年。”

  ——節選自瞿秋白《兒時》

  信仰不是生來鑄就。

  1928年,瞿獨伊隨母親冒險掩護代表們通過邊境,赴莫斯科參加中共六大。會間休息,她為代表們邊唱邊跳《暖和的太陽》。不到7歲的她懵懂地知道:“共産黨是為人民做好事的人。”

  她25歲在延安宣誓入黨那一刻“更深刻地理解,為共産主義要奮鬥一生”。

  她95歲時,給採訪她的新華社年輕記者上了一堂樸實無華又直抵心靈的“黨課”,寄語年輕一代:“要真正對共産主義事業有一個深刻的認識:什麼叫共産主義?為什麼在中國建立共産黨的領導?為什麼只有共産黨能領導中國?”

  “中國共産黨100歲了,我也100歲了。”今年“七一”前夕,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時,老人極緩慢地説著。

  如果她能像以往那樣自如表達,會怎樣談及“七一勳章”這份榮譽?瞿獨伊的女兒李曉雲説,相信母親會強調這不是給她一個人的榮譽,而是給所有堅守信仰、共同奮鬥的戰友和同仁的集體褒獎。

  李曉雲從小就從長輩口中知曉瞿秋白和很多革命先烈的事跡,“他們的名字深深地刻在我的心裏”。“瞿秋白為了信仰而犧牲,楊之華一輩子為黨工作,從我的母親到我,受到的都是潛移默化的影響。”

  共産黨是誰?

  三十而立的瞿秋白在給妻子楊之華的信裏稱之為“娘家的人”。

  期頤之年的瞿獨伊曾説“黨就像自己的家一樣”。

  共産主義是什麼?

  “共産主義是人類最偉大的理想。”瞿秋白就義前的呼聲言猶在耳。

  “是什麼?我問你,你回答。”瞿獨伊麵帶微笑將這個問題提給年輕人。少頃,她給出心中答案:“這是共同的理想。”(執筆記者:孫浩;參與記者:魯豫、宿傳義、王沛)

[責任編輯: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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