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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內心乾淨最重要

2019年07月30日 10:26:00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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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飛宇:內心乾淨最重要

  大概因為身材瘦、表情比較嚴肅,畢飛宇經常被人往“文壇勞模”的方向靠,但他十分誠懇地表示,“中國文壇兩大懶漢,余華和我。”相比之下,余華寫的字數還多一些,畢飛宇今年55歲,出版的小説加起來,不到300萬字。

  2013年,人民文學出版社打算出畢飛宇的文集,9卷,責編説,再加一本談話錄吧,湊個整。那一年,畢飛宇50歲。老實講,這個年紀做談話錄有點過分,可是按捺不住“蓬勃的虛榮心”,他當即就答應了。於是,有了這本《小説生活》。

  這本書原名《牙齒是檢驗生活的第二標準》,畢飛宇自己起的書名,近日再版,正式更名為《小説生活》。在書中,畢飛宇和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張莉談了成長、閱讀、寫作歷史……似乎是要把“前半生”都説清楚。

  “我們也許可以從古希臘談起,一直談到存在主義,但我堅信讀者想從我這得到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非常具體的、和個體生命緊密相連的文學。”所以,讀者在《小説生活》裏看到的不是小説、不是文學、不是哲學,而是具體的那個叫畢飛宇的人。

  回首談寫作最大的體會,畢飛宇説了一句心靈雞湯般的話,“做事情的時候,內心乾淨最重要”。

  在寫《推拿》之前,畢飛宇出版過一部長篇小説《平原》。寫完後,自我感覺非常好,所有朋友也都跟他講,老畢你這個小説一定能得“茅獎”——他自己也這麼覺得——結果,沒評上。當時的畢飛宇還年輕,把獎看得也重,得知落榜,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十幾分鐘,“坐在那想,我怎麼就沒得獎”,又抽了幾根煙、喝了幾口茶,心情才慢慢平復。

  寫《推拿》的時候,畢飛宇心理建設做得特別好,他對自己説:“兄弟你就是一個鄉下孩子,你從鄉村出來寫了《玉米》《平原》,對這一段生活表達得特別好。你就踏踏實實地做你喜歡的事情,至於茅獎是不是要宏大題材、史詩模式……什麼獎不獎的,好好寫!”

  《推拿》不長,十幾萬字,只寫了一個小小的盲人推拿中心,後來被婁燁改編成同名電影。當時有人説,這是畢飛宇用短篇的方式寫了一個長篇。“這句話是諷刺我的,沒幾年後成了讓我非常驕傲的一句話。”畢飛宇説,“我用短篇的方式,把長篇那麼複雜的人際、內容寫得一點不亂,這是我的一個創造。”

  畢飛宇説:“中國人的文學思維都被‘史詩’帶壞了,我把這種思維叫‘茶館思維’。作者給讀者提供一個茶館,裏面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歷史時期接著一個歷史時期。但我覺得,常識,日常生活,永遠值得小説家去凝視、研究。”

  後來,《推拿》獲得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小説沒有歷史感,也沒有宏大感,無非就是寫了那個被人忽略的角落。用畢飛宇的話説,黑暗的建築底下有一個巨大的黑暗,我和命運拔河,要把黑暗盡可能拉到陽光下。

  “我所有的寫作目標,就是讓事情變小。”畢飛宇説,“如果一個小説家最後發現了人類命運,這是他的災難,這是一個嚇唬人的、虛榮的、可恥的作家。一個好作家,要讓讀者發現人的生命、內心。不然,讀者去看哲學史、歷史就好,看小説幹什麼呢?”

  畢飛宇的不少小説被改編成影視作品,《推拿》《青衣》《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他也從不掩飾對影像的喜好,“我特別渴望北京電影學院請我過去,我能大言不慚地給他們講一講電影”。這個願望至今未達成,他快“急死了”。

  雖然沒能講成電影,畢飛宇倒是在南京大學講了好幾年的小説課,還出版了演講授課的講稿集《小説課》。他承認,寫《小説課》沒有做資料準備,“雖然我現在是南京大學教授,可我就是一個寫小説的人,不能因為我成了教授,出於羞愧、虛榮,就必須努力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教授,以教授的身份去説話。我收穫了一本不完美的書,可能裏面有錯,但特別像我。”

  儘管是光頭,但畢飛宇在作家群體中依然以“顏值高”著稱。他堅持健身,在南京有一個特別好的名聲——畢老師是一個特別努力、特別有毅力的健身達人。但畢飛宇否認這一點:“為什麼要寫作,為什麼要健身,因為我喜歡啊,我真喜歡。我不是為了讓自己肌肉好看。我一個50多歲的老男人,就算不健身,把書稿給出版社,難道對方會説,這個作家身材不行,我們不要?”

  《小説生活》初版的時候,畢飛宇和張莉通電話,談到書中不足,倆人笑言,等畢老你90歲了,我們再談一次。畢飛宇等著,到那個年紀,他一定更能裝了,首先,就得裝上他的假牙。

  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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