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報評:文學排行榜,在時代寫作現場體會歷史感
原標題:文學排行榜,在時代寫作現場體會歷史感
【文化評析】
據説研究當代文學的學者常會感慨于文學排行榜:這首先是個體力活。言語不無戲謔,不過也確實是有感而發:文本在不斷演進、生成,且不説過往作品,單是每年動輒幾千部的長篇小説,就令人望而生畏。專家尚且如此,普通讀者更不必説。因此,在浩如煙海的年度作品中,遴選出優秀之作,雖總不免有各自的視角、立場,但仍顯得頗有必要。
比如今年,歲末年初,盤點風行,文學類排行榜引人注目。1月5日,由文學評論雜誌《揚子江評論》主持的2018年度文學排行榜揭曉。在此之前,由老牌文學期刊《收穫》雜誌主持的收穫文學排行榜、由長篇小説選刊雜誌社舉辦的長篇小説年度金榜、由中國小説學會主辦的中國小説排行榜也相繼推出榜單。這些榜單互生與共映,對其觀察,頗可辨認出一些共通的時代氣流和審美風向。而時代感與歷史感的交相輝映,是其中最讓人有感觸的一個特徵。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歷年各文學榜單常各有偏好,而今年,尤其是作為文學門類中最為重頭的長篇小説榜單,重合度極高。李洱的《應物兄》在收穫文學排行榜、《揚子江評論》排行榜同登榜首,王安憶《考工記》同時入選收穫文學排行榜和長篇小説年度金榜,四個排行榜都有賈平凹《山本》,而在各個榜單的中篇小説門類中,遲子建《候鳥的勇敢》均為榜首。
為何重合度如此之高?究其原因,一是2018年長篇小説創作成果豐碩,歷來有長篇小説大年、小年之稱,2018年是無可爭議的大年,眾多有分量的作品扎堆出現,品質突出的作品贏得了較為一致的認可。其次,創作者、編輯者、研究者與讀者,對“何為好作品”有了相對一致的共識。這共識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現實主義得到了鮮明凸顯,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説,嚴肅的現實主義必然是具有自覺的歷史感的。創作者以時代感和歷史感兼具的方式,深刻書寫中國經驗,探索豐富而複雜的人性內涵,構成了一幅時代寫作景觀。
比如,《應物兄》勾勒30多年來知識分子群體的精神軌跡。高考恢復40年,韓少功《修改過程》寫這40年來的時代變遷。《山本》為秦嶺立傳,徐則臣《北上》為運河寫史,《考工記》寫上海的一棟老宅,陳彥《主角》寫幾代秦腔演員的生存軌跡,劉醒龍的《黃岡秘卷》寫黃岡地區的歷史與文化,劉亮程《捎話》被論者稱為“一場歷史與心靈的‘捎話’”,其中激蕩的歷史感都值得回味。非常巧合的是,三位差不多90歲的老人都在榜單上重回人們視野:徐懷中的《牽風記》,宗璞的《北歸記》,彭荊風的《太陽升起》,濃厚真摯的歷史感更是洋溢筆底。
其實,拋開作品,單從排行榜的遴選發佈本身來説,也可視作一種歷史感的呈現。曾有人説,任何文學評獎與排行榜,都是從“文學現場”走向“經典化”之路的一個驛站。經典,或者説高峰,需要時間的淘洗與沉澱;但前提是,眾多優秀作品提供孕育經典的土壤。年度排行榜,雖然只是一年時光的沉澱,尚稱不上有足夠的遠觀的距離,但作為一種精挑細選的成果,為時代書寫留下編年體的記錄,又何嘗不是一種歷史感的表現呢。
(作者:蕭玥)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