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圖書年銷量不到10本 評:不必為尷尬的數字焦慮
日前,圖書諮詢機構“開卷”發佈了一份滯銷書數據報告。報告顯示,從 2014年1月到 2017年10月,綜合中國大陸實體店、網店及零售3個渠道數據,年銷售數量小于10本的圖書,佔全部圖書品種的45.19%;年銷售數量小于5本的圖書,佔全部圖書品種的34.5%。
看上去,這個數字還是很具視覺衝擊力的。將近一半的書,年銷售量不到10本。也就是説,當我們走進書店,在琳瑯滿目、一望無際的書櫃中,已經是千挑萬選、披沙揀金之後剩下的了。大量的書連進入消費者視野的機會都沒有,從生産車間直接到了積壓庫房,根本無緣在書架上流連一番。
對於這個數字,自然可以從中得出很多嚴肅解讀,諸如圖書出版大量浪費、國人普遍閱讀水準偏低、市場發育不完善等。這些解讀自然有一定的道理。然而,處於塔尖的産品總歸是少數。以電視劇市場為例,2015年一年拍了1.6萬集國産電視劇,播出8000多集,50%的劇目都難見天日。而在播出的這些劇目裏面,80%的收視率達不到0.5%的及格線,淪為炮灰。任何一個市場,總歸是有大量墊在下面的炮灰,圖書市場也未能例外。
更何況,在近些年網路普及、數字出版的衝擊下,圖書出版中消費市場的屬性已有所淡化,日漸成為一種文化符號。許多圖書的出版,成了一種具有象徵意味的文化行為,而非市場行為。
筆者曾收到大學教師相贈的著作一本,其實就是他當年的博士論文。雖然書的版權頁沒寫印數,但據筆者估計,該書的題目就已經如同天書,無論怎麼賣力吆喝,行情實在堪憂。類似情況大量存在,無論是為文獻留存出版的學術滯銷書,亦或是為自我欣賞而出版的個人散文集,許多的出書行為早已遠離純粹的利益考量,只要不是花公款替個人埋單,倒也不妨將之納入行為經濟學的研究範疇,視其為個人需求、社會效益、情感偏好、文化習慣等綜合因素疊加的複雜行為模式。
倘若我們執著于數據表述的宏大敘事,將圖書出版套入以成本、收益的典型經濟分析框架,並以此為導向,未必就能得出理想的結論。眾所週知,圖書出版效益較高的種類,不外乎教輔、雞湯、炒股、成功學,倘若圖書市場一股腦全轉向這個領域,執著于消滅年售不超過10本的書,此種景象或許才值得焦慮。
今天我們提倡閱讀,似乎格外重視圖書的銷售量、閱讀量,希望從數字表現上得到社會演進的例證。但是,對一些並不理想的圖書銷售大為敏感,未免過於憂心忡忡了。其實,在今天這個資訊時代,紙質閱讀未必就比網路閱讀帶有更高級的價值意義。我們提倡閱讀型社會,不妨梳理清楚,閱讀的意義是什麼?或許是人格的涵養、知識的啟蒙、共識的凝聚。社會所該聚焦的,更當是知識環境是否足夠自由暢達、包容有序,這才是閱讀意義的指向所在。對於個別數字上的“尷尬”,其實倒也不必那麼焦慮。易之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