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和人生就像唐僧師徒西天取經,是一個經歷磨難的過程,也是一個修成正果的過程。看著這些金婚老人,聽著他們的故事,你會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和婚姻”──林添福 (圖片來源:中國華藝廣播公司)
八月的大理水秀山明,在風景如畫的古城,“第五屆大理國際影會”拉開序幕。本屆影會以“生活在別處——尋夢大理,詩意棲居”為主題,延續“影像看世界、典藏看大理”的理念,展出來自中國、法國、美國、日本、南亞等10多個國家和地區攝影家的6000余件作品。53歲的臺灣攝影家林添福帶著他創作的《半個世紀的愛》系列作品中的7幅白族金婚夫婦作品參展,引起廣泛關注。該系列作品2012年曾在平遙國際攝影節上展出,引起轟動。照片裏,不同民族的金婚夫婦,身著各自民族特色的服飾,相互依偎著、攙扶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雖然他們的雙眸失去了年輕時的光華,但映射出的卻是他們對愛情的堅守和執著,對人生的豁達與感悟……與照片中的金婚夫婦對視,所有人都能從冰冷的照片中體會到愛的溫暖、雙親的慈祥。
緣起
1987年,27歲的林添福,在臺灣《大地地理雜誌社》擔任專職攝影師。一次,他去臺灣花蓮太魯閣族,採訪唯一一對仍然不願意從高山上搬遷下來的老夫婦。據説,女主人年輕時很漂亮,遭到隔壁部落搶婚,她堅決不從,最終逃離部落,躲入深山。直到後來與男主人自由戀愛,結為夫妻才重返部落,並一直相守至今。兩位老人的深情相守讓林添福無比感動,就在那一剎間,他的腦海裏萌生了一個念頭:拍攝一系列歷經無數風雨,仍然心手相牽的金婚老人。
當林添福向《大地地理雜誌》提出構想時,遭到了拒絕,理由是重復勞動,缺少創新。雖然不能如願,但林添福沒有放棄內心的堅持。
1987年10月,臺灣開放老兵返鄉探親,林添福終於等到了大好時機。2年後,他毅然辭去臺灣《大地地理雜誌》工作,成為一名自由攝影人。不久,他來到了少數民族聚居的雲南。在雲南獨龍江,他用2個多月的時間,創作了《獨龍族的冬天》。這組作品榮獲臺灣國際攝影藝術大觀“映象與時代”大會獎,從此奠定了他在臺灣攝影界的藝術地位。
1990年初夏的一天,林添福來到素有“山水甲天下”的桂林進行拍攝。一場暴雨,阻擋了他出行的道路,卻讓他收穫了一份兩岸姻緣。1992年,林添福來到愛人的故鄉湖南,看到她的外公外婆,剛好是一對金婚夫婦,當時覺得老人形象很好,大廳環境也“很中國”,符合自己的創作理念;於是,他拿出像機拍攝下第一組金婚照。林添福回憶説,他當時很激動,因為5年前的理想終於得到實現,《半個世紀的愛》誕生了。
艱辛
伴隨《半個世紀的愛》不斷成長的是林添福20多年的艱辛創作之路。額上新添的皺紋,腳下磨出的水泡,20多年創作歷程中包含的苦樂酸甜只有林添福自己知道。
中國有56個民族,許多民族分佈在全國各地偏遠地區,每去一個地方,都要花不少時間,有時候就為了一個少數民族,一對夫妻,還得專程跑一趟。時間的耗費,經費的支出,都非常龐大。而且有不少少數民族生活在叢山密林、高原峽谷,由於交通不便、風俗不同、語言不通,林添福吃盡苦頭。
有一年,林添福去找鄂倫春、鄂溫克兩個少數民族的金婚夫婦。由於這兩個民族人口較少且居住偏遠,林添福租了一台車,一個村一個村地找,跑了20多天,最後無功而返。
外出拍攝最難的就是衣食住行,林添福為了拉近與拍攝對象的距離,儘快融入拍攝對象的生活,基本上人家吃什麼,他就跟著吃什麼,充分尊重民俗。有些東西看了之後,一般人難以下咽的,他也得吃下去。林添福回憶説,有一次在拍臺灣少數民族時,當地人就給他一塊酸肉吃,為了融入環境,他很“美味”地享受了那頓“美餐”,但由於腸胃較差,隨後腹瀉了很久,苦不堪言。
由於沉醉於藝術創作,林添福常年奔波在外,一年大概有9個月時間在異地工作,錯過了許多屬於自己婚姻生活的重要時刻。他兒子出生的消息,就是從朋友那裏得知的。那時他在山區裏拍攝,電話不通,後來回到昆明,朋友火急火燎找到他,説“你老婆生兒子啦,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於是他放下拍攝器材,急急忙忙往家裏趕。可沒多久,他又背上行囊出發了。林添福説,“兒子咿呀學語、蹣跚起步,我不在身邊;妻子一人持家、渴望陪伴,我也不在身邊。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母子倆”。
1998年桂林突發洪水,洪水涌到林添福在江邊的樓房。那時兒子還小,妻子很無助地抱著兒子從窗戶往外看,看著洪水一點點漲上來,心驚膽戰,兒子對著窗戶往外喊,“爸爸,爸爸快來救我……”但當時林添福正在外創作作品,事後得知此事,他懊悔不已,內心中對妻子、兒子的愧疚之情至今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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