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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坂幸太郎代表作《金色夢鄉》 直面被現代人漠視的友情、愛情和信賴

2016年11月16日 08:40:43  來源:鳳凰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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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金色夢鄉》

  作者:〔日〕伊坂幸太郎

  譯者:代珂

  定價:49.50元

  出版年:2016年11月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作者簡介】

  伊坂幸太郎官方形象

  伊坂幸太郎,日本文壇獨樹一幟的新銳作家,以異想天開而獨創的世界觀、多重的構想力著稱。知識廣博,文風豪邁詼諧,極具思想性和娛樂性。

  曾獲推理作家協會獎、山本週五郎獎、新潮推理俱樂部獎等多項文學獎,更曾五度入圍直木獎。 與東野圭吾、村上春樹連續包攬權威書評雜誌《達文西》票選受歡迎男作家前3名。

  代表作有《金色夢鄉》《死神的精確度》等。

  【內容簡介】

  《金色夢鄉》是日本知名作家伊坂幸太郎的代表作,講述了一場一個普通人奇跡般的逃亡。平凡的快遞員青柳雅春突然被栽贓為暗殺首相的兇手,無奈開始逃亡。一路上,不起眼的小小善意逐漸匯聚起來,在像巨人般無比強大的敵人面前,如同煙火般絢爛璀璨,幫助青柳在黑暗中前行,做成了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奇跡。《金色夢鄉》獲第5屆日本書店大獎、第21屆山本週五郎獎,日文版銷量突破114萬冊,堺雅人、竹內結子主演同名電影。對於《金色夢鄉》的創作初衷,伊坂幸太郎在訪談中説道:“人類有多不成熟、這個世界有多艱辛,不用説也知道。如果讀者讀了《金色夢鄉》會感到‘雖然艱難,但明天也要努力’,我就滿足了。”

  《金色夢鄉》內容簡介:日本新任首相在仙臺街頭被暗殺,兇器是搭載炸彈的遙控飛機。警方立刻認定一個叫青柳雅春的人是兇手。 青柳被迫逃亡,漸漸發現有人早已處心積慮地佈下陷阱:兩年前,他做快遞員時因救了女明星而紅極一時,這成了被栽贓陷害的原因;半年前,恐嚇電話持續騷擾快遞公司,他被迫辭職;兩個月前,他在乘車時被誣陷成色狼;案發當天,電視臺播出監控錄影顯示,酷似他的人買走了一架遙控飛機;第二天,警方宣佈他打來電話承認自己就是兇手。 青柳百口莫辯,陷入重圍。

  【獲獎情況】

  第5屆日本書店大獎

  第21屆山本週五郎獎

  這本推理小説了不起!排行榜年度第 1 名

  這本推理小説真想看!排行榜年度第 1 名

  《週刊文春》推理小説榜年度第 2 名

  《達文西》雜誌年度圖書第 2 名

  【內文試讀】

  電視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父親先生!父親先生!父親先生!手持話筒的記者們在叫喊。畫面中的所有人都在反覆地喊著“父親先生”。

  “吵死了!你們既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我的兒子,叫什麼父親,少跟我套近乎!”

  那棟房子再熟悉不過了。畫面的背景是一扇大門,旁邊的門柱上挂著門牌,上次去那裏還是去年的年末。而現在站在錄影機前、好似一個品行不端的小混混般吵嚷的,是青柳雅春的父親。只見他正揮動著大手喊道:“你們這些傢夥想幹什麼?不脫鞋就想往別人家裏擠?”

  “我們可沒打算進屋。”一個常常出現在電視節目裏的記者訕笑著説道,“這不是還在屋外嗎?”

  “你,你先説你叫什麼名字!”青柳雅春的父親抬起下巴,生硬地問道。

  “我非説名字不可嗎?”

  “我再説一遍。你們,尤其是你,你們不脫鞋就想踐踏我的領地。我的領地不光包括這屋子,還包括我個人的感情。你們就這樣隨便把我跟我的家人説成是犯罪兇手 ……”

  “您的兒子現在正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通緝,這可是被警察認定的。觀眾和市民那裏也有好多目擊證詞。對於你兒子所犯的事,您有什麼想對全國觀眾賠罪的話要説嗎?”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記者突然伸出了話筒,打斷了他的話。

  “你也不敢先報上姓名嗎?”青柳雅春的父親説話的語速突然慢了下來,“你,關於青柳雅春的事情知道多少?你倒是説説看,你有多了解他?”

  有那麼一瞬間,那些記者突然沒了聲音,他們並不是無話可説,像是在挑選該用什麼樣的措辭來進行反擊。

  “從那小子光著屁股生下來那天,我就開始了解他了。他媽媽懷胎十月,對他了解得比我更深。他開始走路、開始説話,我都在旁邊看著。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們只不過才查了他兩天而已,有什麼資格發言?”

  “父親先生,我懂您想要相信自己兒子的心情 ……”女記者語速很快地説道。記者們高高地舉起很多話筒。

  “你懂?”青柳雅春的父親簡短地呵斥了一句,眼睛瞪著那個女記者,“你懂我的心情?你懂什麼?你聽好了,我不是想去相信,我是知道。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兇手。”

  青柳雅春的視線無法離開電視畫面。他的心跳得很快,感覺血管裏的血在奔騰,衝至手指和腳尖,尋找著出口。身體開始搖晃,一定也是心跳加速的原因。電視畫面裏的父親和曾經騎在色狼身上揮拳痛毆的父親在他的眼前交疊。青柳雅春覺得他還是老樣子,情緒上來後就不管不顧,但又覺得他似乎蒼老了些,如此這般的思緒在心中交織。

  “他上初中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商店裏的那些傢夥懷疑他偷了CD,當時我一樣知道,雅春不會幹那種事。”

  四週不停地有人喊著:“可是父親先生 ……”

  吵死了,青柳雅春的父親揮了揮右手,好像是在驅趕蒼蠅。“好,我就跟你們打賭!你們敢不敢?我兒子到底是不是兇手,你們敢不敢跟我打賭?”他一個個地指著將自己圍在當中的記者,“你們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卻連名字都不敢報上來。你們要真相信青柳雅春是兇手,就跟我打賭。不賭錢,就賭你們人生中重要的東西。這不就是你們現在打算做的事嗎?玩著眾口鑠金的花招,把我們的生活摧毀。你們給我聽好了,我承認這是你們的工作,工作沒辦法回避。但是,一旦自己的工作有可能破壞他人的生活,你就得有相應的心理準備。公交車司機也好,建築設計師也好,廚師也好,大家都對自己的行為小心翼翼,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做的事關係到他人的生活,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記者們開始七嘴八舌地抗議起來。有人説青柳雅春父親的言行欠考慮,有人強調爆炸事件中的死傷人數,所有人都斥責他讓他適可而止。其實他們並不是真的憤怒,只是裝出憤怒的樣子而已。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開口説“我願意拿我的人生做賭注”。

  “真是一團糟。”青柳雅春的嘴角不自覺地咧開來。他覺得電視裏似乎正在上演一齣毫無真實感的喜劇。

  過了一會兒,青柳雅春的父親指著自己右邊的一台錄影機。“那邊那臺錄影機,”他的聲音十分嘹亮,“我就對著你那邊講話就可以,是吧?”他問過後開口道,“雅春,就因為你老躲著不出來,才搞得這麼麻煩。”説完他又態度鄭重地再次説,“你聽到沒有?很麻煩。”

  “事情還真的挺麻煩的。”青柳雅春站在電視機旁邊苦笑。

  “唉,不過 ……”青柳雅春父親的表情忽然有所緩和,“我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你媽身體也還行。你呀,就盡力而為吧!”

  如此袒護兇手的發言無異於火上澆油,記者們一下子沸騰了,話筒又再次橫七豎八地伸了出來。

  青柳雅春的父親並不為所動。“雅春啊 ……”他繼續説道,“趕緊逃吧!”

  青柳雅春感覺一股沉重的氣息正順著胸口往喉嚨上升。他當然知道如果放任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些爬上了喉頭的情感會撼動雙眼,然後眼淚就會出來。涌出的眼淚不會馬上停止,自己會哽咽,號啕大哭。青柳雅春咬緊了牙關,他明白落淚的瞬間,自己的憤怒和鬥志也會隨之消逝。一定不能哭。如果將支撐著自己行動下去的那些東西稱為燃料,那麼自己的哭聲將切實地消耗掉它們。

  身邊的空氣在震動,好似一張紙被揉作一團,發生了肉眼無法觀察到的扭曲。他定睛一看,兒島安雄正輕微地晃動著腦袋,眼淚簌簌地往外涌,鼻涕也流了下來,貼在嘴上的膠帶都濕了。

  青柳雅春有些意外,隨後感覺到胸口有一陣輕微的暖流。“兒島先生,怎麼你倒哭起來啦?”

  膠帶被拿掉後,兒島安雄又哭了一會兒。他不停地抽泣,用戴著手銬的雙手笨拙地擦拭著眼睛。好在他只是哭,並沒有喊“青柳雅春就在這裡”或者“誰來救我”。

  青柳雅春關上了電視,一下子恢復寂靜的房間讓人覺得壓抑,他只得打開迷你音響,昨天那張Abbey Road的CD還在裏面。他按下播放鍵,快進,直接跳到了後半部的組曲部分,一陣如鳥兒啼鳴般溫柔而輕快的旋律隨之響起。

  “披頭士到最後的最後,還奉獻了一部傑作才解散。”大學時阿一曾在快餐店這樣説道。

  “當時明明關係都不好了。”森田森吾回答。

  “將那些曲子拼湊到一起編成組曲的保羅究竟都想了些什麼呢?”這個問題是誰問的,青柳雅春想不起來了。“肯定是想讓四分五裂的成員重新聚在一起吧。”

  青柳雅春背靠著墻壁,抱著膝蓋閉上了眼。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聽歌,而是要將那旋律融入身體。

  失去了夥伴,獨自一人醉心於編輯組曲,保羅 麥卡特尼的寂寞似乎籠罩在了自己的身上。“Golden Slumbers...”一個具有獨特魅力的聲音在高歌,那個聲音如此綿長,在體內久久迴響。拉著窗簾的窗戶外面有多黑暗,青柳雅春不知道。歌聲不會傳出這間房屋,讓他覺得挺不可思議。

  最後一首歌The End響起。保羅、喬治、約翰的吉他獨奏依次彈響。阿一曾以一副對此瞭如指掌的模樣説:“哎呀,三人的個性都表現出來了。”青柳雅春記得當時還有人調侃他:“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分得出他們誰是誰?”

  CD播完後,青柳雅春又馬上操作音響,從頭播放,這次的歌曲是第一首歌Come Together。

  “真不是你幹的?”兒島安雄忽然問道。青柳雅春將臉轉向他,見他閉著眼睛,終於停止了哭泣,臉頰上還留著淚痕。

  “我可不是有那種本事的人物。”

  “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無法相信你。之前我只把你當兇手來看。”

  “那也沒辦法。”青柳雅春説,“我不是兇手,是被冤枉的。可是,兒島先生自有你的立場和工作,這也沒有辦法。”

  “他們對我的戰鬥能力也沒期待多少,我都快退休了。我留在這裡看著,也是因為他們推測你幾乎不可能回到這裡來。”

  “你還不小心中了個大獎呢,兒島先生。”

  披頭士的演奏在繼續。關掉了電源的電視機螢幕上,映著自己和兒島安雄並排而坐的影子。

  “看了你父親,真是讓人想哭啊。”兒島安雄説。

  “我可哭不出來。兒島先生有兒子嗎?”

  “比你稍微大一點吧。”

  “所以你才想哭。”

  “直到最後一刻都要站在孩子一邊,這就是父母呀。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則我想我也會一直相信我兒子。”兒島安雄説話時一直閉著眼睛。

  “我覺得刺殺首相也算是天大的事了。”聽到這話,兒島安雄也笑了。青柳雅春發現他的牙齒有一部分閃著銀光。“還有,剛才我爸提到偷CD的事,那個其實是真的。”

  “啊?”

  “當時我跟朋友們一起,也是昏了頭了。那不是栽贓。我爸的直覺,嗨,也就那樣吧。”他笑了。兒島安雄也跟著發出撲哧一聲。

  青柳雅春也閉起了眼睛。

  “Once there was a way to get back homeward.”青柳雅春反覆默念著這句歌詞,回味著曾經存在過、如今早已消失不見的某個地點。

  “Golden slumbers fill your eyes. Smiles awake you when you rise.”

  金色夢鄉。腦海裏浮現出這個詞來。他想尋找那包裹著自己的溫暖陽光,想被那金色包裹,沉沉睡去。他盡力壓抑著對於現實的憤怒,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大聲喊出“為什麼是我”這句話。他緊緊地握起拳頭,拼命地回想著父親在記者面前同他們針鋒相對時的滑稽場面。父親那副模樣不是才更像罪犯嗎?剛才的畫面在腦海裏浮現,如同陽光一般漸漸充滿了他的身心。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