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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手喜劇人吐槽帝……文壇巨匠們的“B面”把人笑裂

2022-07-20 10:10:00
來源:中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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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時間,作家莫言在社交平臺曬出了一段戴著墨鏡“飆”收割機的視頻,並配文“再次體驗了開收割機的快樂”。有網友調侃:“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飆收割機,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莫言微信公眾號截圖

  的確,在不少人的印象中,著書立説的文壇巨匠們或嚴肅沉穩,或敏感憂鬱,或儒雅寬和,帶著知識分子特有的自矜,似乎哪一點都和視頻裏這個陶然忘憂的“田舍翁”不沾邊。

  現實則恰恰相反,許多文人不僅不刻板不苦大仇深,私下裏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另一面。

  莫言

  冷面笑匠段子手

  作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的文壇地位自不必贅述。外界總認為這是位不茍言笑的老爺子,但莫言本人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冷幽默型“段子手”。

  因為口音問題,有網友給他留言:“莫言老師説的是普通話嗎?”

  來自山東的莫言回應:“當然是普通話,不過是‘高普’,高密普通話。”

  在瑞典某大學發表演講時,有人提問:“莫言老師,你幸福嗎?”

  莫言説:“你是中央電視臺的嗎?”

  在人物專訪中,主持人問他:“您現在最希望的一種狀態是什麼?”

  莫言一本正經地説:“我們結束採訪。”

  拍攝電影《紅高粱》時,主演姜文一不小心把編劇莫言家裏的暖瓶給踢爆了。莫言打趣:“我們家唯一的一把熱水瓶,那是家裏的重要財産,被姜文一腳給我們踢碎了,嘣的一聲巨響。後來我就立刻給他圓場,我説行了,我們這個電影肯定爆響,成為爆款。”

  以魯迅為首的許多文人都被編造過各種語錄和作品,莫言也不例外。有一次在北京吃完飯,莫言被一位女士深情表白。女士説,“莫言老師,我要朗讀一首你的詩歌獻給你,《你若懂我,該有多好》。”莫言回憶:“她朗讀得聲情並茂,目光裏邊含著淚光,我聽了也很感動。後來她讀完了,我就説,如果是我寫的該有多好。”引發了臺下的哄堂大笑。

  作為曾經一個寢室的好友,余華損起莫言來毫不留情。他曾説,有一次莫言新書出版時打筆墨官司,因為他43天寫了將近50萬字,被人批評急功近利。

  “後來莫言改口了,説我構思了40年,這次我前面看到一個版本變成是20年了,反正莫言變來變去,我已經習慣了。”

  余華

  把悲傷留給讀者的喜劇人

  都説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段子手的好友是個喜劇人,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有讀者説以為余華是一個苦大仇深的中年人,余華爽朗大笑:“還説我是個中年人,讓我意外的驚喜,還有讀者説,‘天吶他還在啊,我以為他不在了’。”

  與大家所想的諸如“熱愛文學”“心懷理想”等理由不同,余華自嘲當年棄醫從文是為了“偷懶”。他年輕時的夢想是找一份永遠不用被鬧鐘吵醒的工作:“有一次我問一位在文化館工作的人,問他為什麼經常在大街上游玩?他告訴我,這就是他的工作,我心想這樣的工作我也喜歡。”

  於是余華決定寫作,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進入文化館,後來終於得償所願:“我第一天到文化館上班時故意遲到了兩個小時,結果我發現自己竟然是第一個到的,我心想這地方來對了。”

  這讓不少通過《活著》認識余華的讀者們大跌眼鏡,畢竟《活著》是一部充滿悲劇色彩的現實主義作品。不過余華是誰?“把悲傷留給讀者,把快樂留給自己”的喜劇人,甚至連《活著》也不放過。

  《活著》暢銷兩千萬冊,許子東曾在私下問他版稅收入,余華開玩笑説:“我靠《活著》活著。”

  接受採訪時,主持人問余華給《活著》打多少分,他回答9.4分。對方追問原因,余華一本正經:“剩下的0.6問那個豆瓣,他們打的9.4,我也給它打9.4。”

  一個“段子手”莫言,一個“喜劇人”余華,湊到一起,倒楣的成了史鐵生。有一次,幾人一起去瀋陽參加活動,在瀋陽文學院和孩子們踢球。眼看要輸得慘不忍睹,他們突然心生一計——讓坐著輪椅的史鐵生當守門員,並叮囑他:“你就在這待著,把門守住。”

  後來提起這件事,余華和莫言大笑不止:“瀋陽文學院的孩子不敢踢,怕把鐵生踢壞,我們告訴他們,你們一腳踢到史鐵生身上,他很可能被你們踢死了。”

  季羨林

  愛寫日記的吐槽帝

  這樣“嚴肅活潑”的畫風並不是當代人的專屬,上世紀的文壇大家中,不乏性情不羈的人物,比如國學大師季羨林。可惜君生我未生,如果季羨林和余華同歲,也許會成為莫逆之交,畢竟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吐槽帝”。

  翻看季羨林的《清華園日記》,你會發現老先生年輕時好像看什麼都不順眼,喜歡杠上一杠。

  考試他要吐槽:

  1932年12月29日

  “早晨忽考法文,結果一塌糊塗,真是豈有此理。”

  1933年9月2日

  “今天才更深切地感到考試的無聊。一些放屁胡謅的講義硬要我們記!”

  1934年3月13日

  “沒作什麼有意義的事——xx,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氣,還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xxx什麼東西?”

  老師他要吐槽:

  1932年9月21日

  “我以為老葉(葉公超)不上班,他卻去了,我沒去,不知放了些什麼屁。”

  1932年10月28日

  “早晨連上兩班吳可讀的課,真正要命已極,吳可讀怎麼能從Oxford畢業呢,真笑天下之大話。”

  1934年3月17日

  “心裏老想著昨天晚上葉公超對我的態度——xx,只要老子寫出好文章來,怕什麼鳥?”

  同窗他也要吐槽:

  1932年10月23日

  “我的同屋陳兆祊君,這朋友我真不能交——沒熱情,沒思想,死木頭一塊,沒有生命力,絲毫也沒有。呂寶東更是混蛋一個,沒人味。”

  1934年3月2日

  “今天早晨我有個頂不高興的事——施閎誥什麼東西,隨便亂翻我的稿紙。我的一九三四年的《新夢》,他竟然毫不知恥地看起來,真正豈有此理!”

  稿子沒登吐槽:

  1932年9月11日

  “今天晨間天空又下起雨來。我冒雨到圖書館去看報,我的稿子還沒登出,xx。”

  1932年9月19日

  “我譯的《Faust傳説》,聽説是今天給登出來,但是沒有,真不痛快。”

  連屁股痛都要吐槽:

  1932年9月23日

  “早晨只是上班,坐得腚都痛了。”

  還直言不諱自己愛看女同學大腿:

  1932年12月21日

  “看清華對附中女子籃球賽。説實話,看女人打籃球,其實不是去看籃球,實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

  網友們紛紛調侃,原來大師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喜怒哀樂,具是鮮活。

  錢鐘書

  熱衷幫貓打架的“鏟屎官”

  如此反差的文壇大家,當然不止季羨林一位,與他齊名的清華校友錢鐘書便有個無厘頭的癖好——熱衷幫貓打架。

  若被季羨林知道了,他可能會在日記中這樣寫:“早晨連著兩次看到錢鐘書幫貓打架,真正要命已極,此人怎麼能從清華畢業呢,真笑天下之大話。”

  當時,錢鐘書和妻子養了一隻名叫“花花兒”的貓,他對這只貓非常寵愛,貓也頗有點恃寵生嬌的意思。楊絳曾在散文《花花兒》中寫,貓鬧著出去玩時,一般總找最依順它的錢鐘書,要他開門。

  錢鐘書楊絳的隔壁住著梁思成林徽因夫婦,林徽因也養了一隻貓,叫“愛的焦點”。這只貓仗著身體強壯,經常單方面毆打“花花兒”,這下錢鐘書可來氣了。他特意準備了一根長竹竿,終日虎視眈眈,一旦發現戰況,鑽出被窩也要去幫“花花兒”打架。

  關於這件事,楊絳在《我們仨》當中是這樣描述的:“我們在清華養過一隻很聰明的貓。鐘書説它有靈性,特別寶貝。貓兒長大了,半夜和別的貓兒打架。鐘書特備長竹竿一枝,倚在門口,不管多冷的天,聽見貓兒叫鬧,就急忙從熱被窩裏出來,拿了竹竿,趕出去幫自己的貓兒打架。”

  妻子楊絳經常勸他説“打貓也要看主人”,錢鐘書則不以為然。他不僅身體力行幫“花花兒”打架,還寫了一篇叫《貓》的作品來找回場子,其中有一句俏皮話是:“打狗要看主人面,那麼,打貓要看主婦面了。”

  魯迅

  嗜糖如命的忠實“甜黨”

  以上的幾位文壇大大都是語文試卷上的常客,不過大家最熟悉的還得是那位寫《社戲》《狂人日記》《紀念劉和珍君》的迅哥兒。

  都説文科生有三怕:一怕寫作文,二怕文言文,三怕周樹人。而誰能想到,那位在課本上橫眉冷目的魯迅先生,私下裏卻是個愛吃小餅乾的“甜黨”呢?

  據記載,魯迅非常愛吃甜食,從奶油蛋糕金雞餅,到日本羊羹沙琪瑪,他還特意寫過一篇《零食》來盤點上海的小吃:“桂花白糖倫教糕,豬油白糖蓮心粥,蝦肉餛飩面,芝麻香蕉,南洋芒果,西路蜜橘,瓜子大王,還有蜜餞,橄欖,等等。”

  關於他的嗜甜,有一段軼事。學生給他送來治療口瘡的柿霜“方糖”,他吃了一大半之後才知道這是藥用品,遂把剩餘的收起來。到了半夜沒忍住,爬起來又吃了一大半,還頗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因為我忽而又以為嘴角上生瘡的時候究竟不很多,還不如現在趁新鮮吃一點。”

  也許護食是每個吃貨刻在DNA裏的屬性。愛吃的點心總是被拿出來招待客人,讓魯迅肉痛,他靈機一動,用花生代替點心,還將其命名為“花生政策”:“我時常有點心,有客來便請他吃點心……往往吃得很徹底,一個不留,我自己倒反有“向隅”之感。如果想吃,又須出去買來。於是很有戒心了,只得改變方針,有萬不得已時,則以落花生代之。”

  想來如果生在今日,魯迅先生肯定是每年網路“甜鹹大戰”中,甜黨一方承諾不率先使用的“秘密武器”。不過這秘密武器也有弱點——甜食雖好,多吃傷牙。

  魯迅一生中有23年的看牙史,和牙醫密切交流75次,但看完牙後,他又會悄悄買甜食安慰自己。因此在49歲時,碩果僅存的5枚牙齒也因病壞而拔掉了。

  這樣一個“任性”的老小孩,讓人忍俊不禁,也讓人難以聯想到教科書上那位“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冷硬鬥士形象。

  張岱曾在《陶庵夢憶》中寫道:“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的確,過去課本上給我們呈現的文壇巨匠們形象雖然“高大全”,但也有點將將“羽化而登仙”的距離感。讓讀者了解他們的喜怒哀樂,挖掘他們更生活化、更有血有肉的一面,不失為一種品鑒作品的別樣視角。

  那麼,這些不完美,會將已功成名就的大師們拉下“神壇”嗎?

  《清華園日記》面臨出版時,出版方曾詢問季羨林,要不要刪改其中一些過於“放飛自我”的詞句。季羨林坦然回答:“我七十年前不是聖人,今天不是聖人,將來也不會成為聖人。”

  真實的力量,遠遠大於完美的力量。(劉越)

[責任編輯: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