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11座帝陵的名位全部確定

　　“202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結果揭曉，備受關注的陜西西安江村大墓成功入選。自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開展以來，陜西省已有28項考古項目登上榜單。江村大墓位列其中，體現了考古工作的重大意義，更是對整個項目的一次檢視。

　　江村大墓發掘意義非凡，不僅在於確定了漢文帝霸陵的準確位置，否定“鳳凰嘴”為漢文帝霸陵的傳統認識，而且解決了西漢十一陵的名位問題，完成西漢帝陵的最後一塊拼圖。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王巍表示，考古工作還對西漢帝陵形制發展演變的脈絡，包括霸陵在內的西漢帝陵規模、形制、佈局及內涵基本掌握，為西漢帝陵制度形成、發展、演變的研究提供了詳實的考古資料，從而為中國古代帝王陵墓制度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礎。同時，霸陵出土的大量珍貴文物也證實了“陵墓若都邑”的建設理念，是此後歷代帝王陵墓的特點。

　　確定了霸陵的真正位置

　　“通過長達15年的考古調查發掘，陜西西安江村大墓于2021年底被正式公佈認定為漢文帝霸陵。”江村大墓考古項目負責人、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研究員馬永嬴介紹這一重要考古成果。

　　據元代傳世文獻記載，霸陵在鳳凰嘴。2011年，考古工作者開始對鳳凰嘴展開調查勘探，始終沒發現墓葬痕跡。當考古工作者復核勘探江村大墓後，霸陵之謎被逐步揭開。

　　江村大墓位於西安市東郊白鹿原，據考古專家介紹，江村大墓所在的漢文帝霸陵陵區面積近30平方千米。江村大墓考古項目自2006年開始考古調查、勘探工作，考古發掘自2017年持續至今，發掘面積總計6050平方米。2018年至2019年，考古隊發掘了江村大墓西南約3900米處的23座漢墓，其中4座為“甲”字形大墓，均為豎穴木槨結構，墓室邊長為18米至20米，深度為16米。雖被盜嚴重，但仍清理出土玉衣片2000多枚，樂舞俑、陶編鐘、編磬等珍貴文物200余件。

　　考古資料表明，江村大墓及其周邊的遺跡形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陵區，與漢高祖長陵、漢景帝陽陵等形制要素相近、平面佈局相似、整體規模相當，並有顯而易見的發展演變軌跡。結合文獻記載，可以確認江村大墓即漢文帝霸陵。霸陵真正位置的確認，讓田野文物保護及考古研究工作有了明確的對象。

　　改變對西漢帝陵形制和薄葬的認識

　　霸陵的雙重陵園、帝陵居中、象徵官署機構的外藏坑圍繞帝陵佈局等，均為西漢帝陵中最早出現，表明瞭皇帝獨尊、中央集權的西漢帝國政治理念的初步確立；霸陵的陵墓形制和佈局上承長陵、安陵“無為而治”的基本要素，下啟陽陵、茂陵、平陵及杜陵等陵園“獨尊儒術”的規制，是研究、探討以西漢王朝為代表的中國古代國家陵墓制度、政治思想、意識形態發展演變的重要實物資料。同時，也折射出西漢帝國國家政治思想、意識形態的發展變化趨勢。

　　“長陵、安陵雖然也有外藏坑，但是外藏坑的分佈沒有規律。到了霸陵這裡，每一個象徵著官署機構的外藏坑，向心式分佈在陵墓的周圍，這就是加強中央集權的反映。”陜西考古研究院研究館員、漢陵考古隊副隊長曹龍解釋説。雖然《史記》和《漢書》等多部古籍都記載了漢文帝的薄葬，但是此次霸陵的確認，才讓人們重新對漢文帝的“薄葬”和節儉有了直觀的認識。

　　“漢文帝的薄葬，主要體現在‘減禮不減制’。”一是霸陵“不置封土”，地勢微微隆起，利於排水即可。二是霸陵“石為界”，也不修築高大的陵園園墻。但是漢文帝畢竟是一國之君，雖然可以“減禮”，但是帝王的規制卻不能減。另外，相對於漢高祖劉邦和漢惠帝劉盈的陵墓，霸陵還把加強王權的思想體現在了陵墓的營建上。曹龍向記者表示，霸陵作為西漢帝陵中的一個特例，不再是“因山為陵”，需重新審視西漢帝陵形制的發展演變。

　　霸陵出土的大量珍貴文物，印章、封泥及其他帶字文物等，證實了“陵墓若都邑”、帝陵“模倣現實中的西漢帝國”的建設理念。南陵外藏坑發掘出土的原大木車及精美的車馬飾件，不僅表現出漢文帝對其母親的尊崇仁孝，同時，大量帶有異域風格的金銀器作為先秦兩漢時期農牧文化交流與融合的直接證據，見證了中華文明由“多元”到“一體”的歷史發展趨勢。

　　陜西11座西漢帝陵名位至此全部確定

　　2011年，陜西省考古工作者對鳳凰嘴開展了調查、勘探。然而，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勘探，考古工作人員在鳳凰嘴沒有發現人工開鑿的痕跡。而相隔不遠的白鹿原上的江村大墓一座“亞”字形特大豎穴土壙木槨墓被發現，地面無封土，而竇皇后陵同樣為“亞”字形。在兩處墓葬週邊，專家還發現了一週更大範圍的夯土圍墻合圍而成的陵園的遺跡。陵園內，又接連發現23座外藏坑和4處建築遺址，出土文物超過3000件。江村大墓的規模、形制、佈局及內涵都與帝王陵一致。漢文帝霸陵的確認，使西漢11座帝陵的名位全部確定。

　　西漢帝陵考古工作是陜西省漢唐帝陵考古調查重大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經過一代又一代考古工作者的持續努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專家介紹，陜西有11座西漢帝陵，包括漢高祖長陵、漢惠帝安陵、漢文帝霸陵、漢景帝陽陵、漢武帝茂陵、漢昭帝平陵等。除霸陵、杜陵分佈在漢長安城東南的白鹿原、杜東原上外，其餘9座帝陵均分佈在渭河以北的咸陽原上。

　　霸陵考古資料發掘科學，資料翔實，為漢文帝霸陵、薄太后南陵的保護、利用奠定了堅實基礎。此次入選202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讓原本就熱度很高的霸陵受到了更多的關注。各級政府及文物行政管理部門均在“十四五”工作規劃中，不同程度地提及推進江村大墓考古工作的內容。相信隨著後續工作成果的刊佈和霸陵遺址保護規劃的出臺，對江村大墓所在的整個霸陵遺址區域的保護和展示工作，很快也會提上日程。（記者 秦毅 通訊員 趙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