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學霸轉行當導演 這個杭州小夥拍了部“東站故事”

　　唯一入圍內地影片《郊區的鳥》好評一片，裏面的人都説一口杭州話

　　清華學霸轉行當導演這個杭州小夥拍了部“東站故事”

　　12月8日開幕的第三屆澳門影展已近尾聲。這次入圍主競賽單元的11部片子中，有一部是徹徹底底的杭州電影——身兼導演、編劇的仇晟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電影是去年在轉塘、袁浦、濱江一帶取景拍攝的，故事也發生在杭州，還有一群小演員，在電影裏講的都是杭州話。

　　片中，過去時的孩子們和現在時的成年人兩條故事線交叉呼應敘事，其中成年男主角由李安的兒子李淳飾演。

　　這部《郊區的鳥》今年夏天時已經斬獲了西寧FIRST青年電影節的最佳劇情片，入圍今年8月的洛迦諾電影節，此次亮相澳門影展，同樣一致被讚生動、親切、自然。仇晟也成為繼2016年畢贛之後，又一位引人矚目的國內藝術片新導演。

　　昨日，錢報記者獨家專訪了這位1989年出生的杭州學霸。

　　濮家小學、杭外、清華

　　生物醫學高材生轉行當導演

　　這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説一口流利的英語，有著工科生的縝密邏輯思維，和精準的文字表達能力。《郊區的鳥》在FIRST電影節拿下最佳劇情片後，仇晟清華大學生物醫學工程系畢業的學歷就被挖出來了。

　　“我是濮家小學畢業，中學是杭外，高中開始喜歡電影，喜歡大衛·林奇、格斯·范·桑特這類導演的電影。那時候，我經常偷偷翻進教室，用學校的投影儀放大螢幕的電影。”

　　“高三時我還想考電影學院，發現要走藝考時已經來不及了。後來我在清華參加電影社團，放映電影、寫影評，開始自己拍短片。”

　　仇晟説，清華本科畢業後，媽媽想讓他去美國深造，不過他卻“先斬後奏”申請了香港浸會大學的電影專業。“等通知書來了，我才坦白是去學電影。”仇晟笑著説，“媽媽有時也會嘮叨，清華的同學很多已經發展得很不錯了，我還在東奔西跑拍電影。但寫小説、拍電影，這些事情讓我很有快感。”

　　仇晟在香港浸會大學獲得藝術碩士學位，還參加過侯孝賢創辦的金馬電影學院和金馬創投會，認識了一批圈內著名電影人，這些都對他的長片處女作《郊區的鳥》有很大幫助。

　　故事就發生在“東站”一帶

　　小學同學會對號入座

　　《郊區的鳥》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杭州郊區某處突發地面沉降，一隊工程師前往調查原因。隊員夏昊每天背著沉重的測量設備，在已經撤空的郊區裏遊蕩。一日，他進入一間無人的小學，讀到一本日記，裏面記載了少年隱秘的成長和一個團體的破裂。隨著調查的進行，夏昊發現，日記預言了一切。

　　仇晟説：“創作靈感之一來源於我童年的一段經歷，有一個同學突然不來上學，有一個多月，我們一夥人就去找他。在找他的過程中，小團體開始分崩離析，一個個地散去。”

　　“我們先走出熟悉的社區，然後穿越街道，穿越廢墟，翻過高墻、鐵軌，最後走到一個無路可走的地方。那個時候，我們都開始哭起來，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個情緒和當時那個情形，回過頭來想，就覺得這趟旅程是童年的終結。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們的時間和空間是有界限的，而不是我們歌裏唱的那樣‘我們的未來是無窮的’。”

　　“另外一個靈感來源是，我在杭州城裏走，最近好幾條地鐵在開建，經常會遇到搞地鐵測量的人。觀測者和舉尺的人相距有十幾米，戴著安全帽，沉默地交替走動，互相擦身而過，就像是現代人生活狀況的表徵。”

　　他説，“郊區”其實就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在東站一帶，上世紀90年代末，那裏有河有草地，屬於杭城郊區。片中的小團體是一群放學後一起掏鳥蛋、玩遊戲、看動畫片《恐龍戰隊》的好夥伴，他們都有親昵的綽號，有留了好幾級的“老頭兒”，有學習認真做事執著的方婷，有不太聲響但暗地裏什麼都知道的“狐狸”，還有大家都喜歡的“胖子”等。

　　仇晟説，原型來源於他的小學同學：“那時候在濮家小學唸書的孩子，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來四季青做生意的……各种家庭背景的孩子都有。《郊區的鳥》如果在杭州放，很多小學同學會對號入座。”他笑了。

　　片子裏的人都説一口杭州話

　　遺憾現在的孩子都不會方言了

　　錢報記者在澳門觀看《郊區的鳥》的時候，一下子就聽出來，裏面的孩子説的是杭州話。

　　仇晟説，這些孩子是從全省中小學挑出來的，杭州、慈溪、湖州、寧波的都有，扮演“老頭兒”和“狐狸”的是杭州剛上初一的孩子。

　　“但不管來自哪，現在的孩子都不太會説方言了。我覺得方言和普通話相比，更像是一種謎語。”仇晟遺憾地表示。

　　開拍前，他們給小朋友們進行了一個多月的培訓，“教講杭州話，上一些表演培訓。外地觀眾不會察覺，但杭州人肯定會聽出來有些話講得不夠地道。”

　　遺憾的是，仇晟童年印象裏的“東站”現在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後電影中童年的那段故事，是在嘉興平湖拍的。

　　講述成年的這一段，倒是選了轉塘、袁浦和濱江一帶拍攝。成年夏昊由李淳扮演，成年“狐狸”由黃璐扮演。

　　李淳也有幾句杭州話臺詞，仇晟寬容地表示，李淳已經學得很努力了：“夏昊這個角色，有我個人的化身。我見了二三十個演員，感覺都沒有共振。和李淳交流後，發現他的精神世界與我是共通的。”

　　仇晟説，片子計劃明年進院線上映。“馬上要面對觀眾和評論，有點‘無能為力’的焦慮。我倒是更希望進入新片項目的工作。”

　　如今，仇晟常住北京，“不拍電影，會去看看藝術展，兩個月回一次杭州，看看媽媽。”他説，《郊區的鳥》媽媽還沒看，自己近三四年的東西，她都沒看過，準備找個機會一起放給她看。

　　前段時間，他待在杭州寫劇本。“新片計劃明年八九月份在杭州開拍，景我已經看了不少了。”仇晟説。

　　陸芳